話音落地,錢嘉平表情僵了一下。
他緩緩抬眼看向虞安,笑得僵硬,“死而復生?”
病床上的姚宏逸忽然又想起了常映,眼睛瞪得極大,“你不會是說......”
姚宏逸說到一半就被虞安捂住了嘴。
虞安看向他,“噓,聽我講。”
她收回視線,繼續說道:“十年前,有一個公司破產了,公司負責人卷起剩下的錢跑了,跑去了國外。”
“國外消費大,那一家很快就將錢花光了,他們的兒子還借了許多錢,他們一家人又開始東逃西竄的生活。”
“一次他們開車跑路的時候,出了車禍,死在了國外,尸骨無人認領。”
“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一家人的兒子突然出現了,你說嚇人不嚇人。”
姚宏逸一把扒拉開虞安的手,“這有什么嚇人的,萬一是有人冒充他身份呢。”
虞安聞言看向姚宏逸,挑眉,“你好聰明啊。”
姚宏逸笑了,“那是。”
一旁的錢嘉平聽得渾身發冷,根本笑不出來,他察覺到虞安看過來,扯了扯嘴角,“對啊,肯定是有人在冒充。”
虞安直勾勾的盯著錢嘉平,“那你說他是圖什么?”
“若是死去的那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頂替了,半夜會不會來找這個人呢?”
錢嘉平不知道想到什么,整個人又鎮定下來了,“世界上哪有鬼。”
虞安嘴邊含著笑,“你到底是誰?”
錢嘉平故作茫然,“我是錢嘉平啊,我還能是誰?”
虞安見他還在裝,輕笑一聲,她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上。
隨后她轉過頭,看向錢嘉平,“你不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我今天讓你見見。”
“什么意思?”錢嘉平心里兀得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虞安先從包里掏出一疊黃紙和朱砂,又拿出根毛筆,在紙上快速的寫著什么。
錢嘉平看傻了眼,床上的姚宏逸見狀,心里瞬間回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
他挪動著被包扎成粽子的身體,嘴里嚷嚷著:“干什么啊?!”
“有話好好說唄,怎么一言不合就畫符啊!”
虞安兩指夾著紙,嘴里念著:“天地陰陽,萬物生靈,吾奉茅山祖師刺令,拜請三茅真君降臨, 以符為憑,以香為引,招魂于此,速速現形。”
“急急如律令!”
她說著,手腕翻轉,符紙‘噌’地一下,憑空燃了起來。
錢嘉平嚇了一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著虞安,“你要干什么?!”
虞安沒有說話,手指一松,燃燒的符紙掉到地上。
下一秒,地板開始扭曲,一個人影從地下爬了出來。
他皮膚青黑,四肢扭曲,腦袋少了半個,一點點的蠕動著爬了出來。
“啊啊啊!!!”
兩道驚叫聲同時響起。
姚宏逸拼命掙動,床都跟著晃了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旁邊的錢嘉平被嚇得腦子一片空白,血液倒流,心臟直接蹦到了嗓子眼,冒了一身冷汗。
他拼命后退,可雙腿卻根本不聽使喚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他是錢嘉平,兩年前死于車禍。”虞安望著錢嘉平,淡定道。
地上的鬼影,四肢朝著不同的方向扭曲著,它朝著錢嘉平爬去,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錢嘉平,嘴里喊著:“我是錢嘉平,我是錢嘉平。”
“還我身份,還我身份。”
它僅剩的半張臉,能看出和錢嘉平長得極為相似。
而此時錢嘉平退到墻邊縮成一團,額頭上滿是冷汗,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哆嗦著,驚恐萬分,“假、假的,都是假的!”
眼見那鬼影快爬到跟前,錢嘉平自欺欺人的閉上眼睛,催眠自己,眼前都是假象。
可他倏地感覺到自己的腳腕被一只冰涼濕滑的手抓住,下意識睜開眼睛,看到無限放大的鬼臉。
錢嘉平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渾身抽搐,褲子中間忽然出現一片濕潤,那塊濕潤還在持續變大。
下一秒,錢嘉平嚎啕大哭起來,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錢嘉平!我叫李棟,我再也不敢了!!”
李棟撕心裂肺的哭嚎著。
虞安出聲追問:“是誰指使你的?”
李棟瘋狂搖頭,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他聯系我!”
“我求求你,你先讓他走吧!”
虞安沒有接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李棟想起什么,大喊道:“我有錄音!”
虞安聽到這句話,抬腳將地上的符紙踩滅。
房間里的鬼影瞬間消失。
李棟狼狽的趴在地上大口呼吸,心跳得快要炸掉。
虞安走過去,伸手要道:“錄音給我。”
李棟神情恍惚的拿起手機,哆哆嗦嗦的調出錄音遞給虞安。
錄音放了個十秒左右,床上的姚宏逸像是回魂了一樣,嚷道,“這是我表哥的聲音!”
虞安聞言,看向姚宏逸,“表哥?”
“對!”姚宏逸眼中升起幾分愕然,“怎么會是他?”
虞安將視線移向李棟,“他都讓你干了什么?”
李棟聲音發虛,不敢抬頭看姚宏逸,“剛開始的時候,只是讓我接近姚宏逸,把姚宏逸帶壞,隨后他們讓我哄騙姚宏逸去做些投資。”
姚宏逸聽見這話,氣得火冒三丈,“怪不得我說,我這兩年怎么那么背啊!投什么賠什么就算了,還處處挨罵,原來是你在搞鬼!”
“李棟,你有沒有良心啊!那個時候你被別人羞辱,可是我幫你出得頭。”
李棟縮了縮脖子,繼續說道:“再往后那個人想讓姚宏逸死于意外,讓我故意制造車禍之類的。”
他抬頭看向虞安,求饒道,“我只是拿錢辦事的,不要為難我啊。”
虞安將李棟的手機收好,語氣有些冷漠,“這話你留給別人聽吧。”
接著,她抬手打了個響指,隨后四個保鏢走了進來,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李棟帶走了。
虞安見目的達到,正想離開,身后的姚宏逸卻出聲將她喊住:
“等等!”
虞安腳步頓住,回頭看向姚宏逸,“怎么了?”
姚宏逸費力的扭著頭望向虞安,“是我表哥要害我?”
“可是他為什么想要我死啊?!”
“他那么厲害,爺爺還那么喜歡他,我想不出來有什么理由?”
虞安聞言,嘆了口氣,“你真的好天真。”
姚宏逸滿臉不服,“我怎么了?!”
虞安望著姚宏逸,只留下一句話,“人的欲望是無止盡的。”
隨后就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