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瞬息間，我從袖子里抽出匕首來，擋在李云挽面前。我雖有所預料，
但當暗衛身后走出來人是慕容月和胸前包扎著布條的蕭蘭淵時，還是愣了一瞬。
慕容月聲如寒冰：「把沈都尉押過來，給蕭公子磕頭。」我轉瞬反應過來：「慕容……陛下，
傷他的不是我！」她不容拒絕：「磕頭。」暗衛包圍過來，我攥緊匕首：「不是我做的，
我沒有磕頭的道理。」慕容月神情在看到匕首時，有一瞬的怔然。眼圈都有些泛紅。
她沒讓暗衛用武器。我腿骨舊傷未愈，跟他們纏斗的同時還要顧著李云挽，吃虧，
但也沒有完全落下風。只是身子實在站不穩。我看向慕容月，卻見她回避我的視線，
轉向了李云挽。暗衛飛快領會。短短幾息之間，他們抽走輪椅，
李云挽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我急得沖過去，卻幾根鷹爪般的鐵指鉗住肩胛骨，
摜在欄桿上。李云挽又被拽住頭發拖起，唯獨目光朝我。慕容月很平靜：「你不肯磕頭，
便讓李小姐為蕭公子舔鞋，代為賠罪好了。」李云挽被拖到蕭蘭淵跟前，
我聽到她雙膝沉甸甸砸在地上的聲音，幾只手強硬按著她的頭顱不斷往下。我腦袋嗡的一下。
「我磕！」我猛地撲上去，管不著身后還有人擒著我的肩胛骨，雙膝一屈，
重重跪在蕭蘭淵面前。「咚！」一聲磕下去。13「沖我來，不要為難她。」
看見那些按著李云挽的手仍未松懈。我連磕三個，他們才改成押犯人一般，鉗住她的雙臂。
「抱歉，是我連累你了……」李云挽連連搖頭，轉而戚戚然看著我。我向著她，膝行幾步，
臉卻被人生生掰過去，慕容月胡亂摩挲我臉頰：「你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你主子？」
我偏開了臉。她紅了眼，一把將匕首奪了過去，問我：「你換匕首了？誰的？」
她目光很快落在李云挽身上，「別告訴孤，是她的。」我一言不發。我們之間沒了信任，
卻實打實相處過十多年。她知道我是承認了。她笑得諷刺：「沈無咎，
你還要忠幾個主子才肯罷休？」「最后一個。」慕容月笑得咬牙切齒，連說幾個好。「來人！
送沈都尉回宮！」蕭蘭淵急忙上前一步：「阿月……」「還不動手！」
慕容月一把揮開蕭蘭淵，命令著暗衛：「把蕭公子帶下去，至于沈都尉，打暈也得帶回去！」
「我從未想過走。」我被人摁得趴在地上，仍揚著頭顱直視慕容月。
胸腔發出嘶吼：「我不能拋下她！小姐……」慕容月瞬間頓住腳步，回身時神情看不出喜怒。
我脫口而出：「我不能離開她，否則小姐會病死在這個閣樓上。」「你心疼了？」
慕容月一抬手，就有人把李云挽架到閣樓欄桿前，她一腳將她踹了下去。
「一個亡國公主罷了，早就該死了。」我的手只拽下她小半片裙裾，她便在我眼前墜下高樓。
「慕容月！」14下一瞬，我卡住了慕容月的脖子，全然是條件反射的動作，理智回籠時，
她的脖子已經出現了青紫的手印。我不知怎么，變得無所畏懼：「亡國公主就不配活著么？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的處境比她還差！差點就被火燒死！」「可我放棄你了嗎？」
慕容月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她旋即笑起來。她記得，可她不愿記得。「無咎，
提當年就沒意思了，時過境遷，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她的手落在我臉上，「你也變了，
不是嗎？」我甩開她的手，她眼神一凜，身后的暗衛當即要下手將我劈暈。然而，
我并沒有倒下。只聽暗衛一聲慘叫。我匆匆抬頭。一道輕盈的身影，落在我身旁，是李云挽。
她不知何時將長發盤起，持劍而立，輕嘆了一聲。「好吧，這戲真叫人看不下。」
15有暗衛上前，被她一腳踢飛。她握住我的手，沒有半點過去那般病態蒼白，眼神清亮。
「還跪？腿不疼嗎？」我有些呆滯，那個被她踹飛的暗衛早已了無生息。「小姐，
你的腿……」李云挽眉眼含笑：「現下可不是解釋這件事情的時候，晚一點。」「李云挽？」
慕容月推開護在身前的暗衛：「你沒病？」李云挽頷首：「女皇，很意外嗎？」「若非如此，
你怎會放松警惕，留我至今呢？」她勾唇：「你還是太單純了些。」慕容月瞧著她，
噗嗤笑了出來。「好大的口氣，即便你有三頭六臂，也不過一個女流之輩。」她一揚手，
又來了一批羽林衛。「小心別傷著沈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