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句話,愣神了許久。
點進和褚時煜的對話框,最后一句話停留在下午:
【寶寶,我準備登機了,預估晚上八點落地機場,你一個人也要乖乖吃晚飯。】
配圖是一張機艙外的風景照。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七點半。
對話框里刪刪減減,最后我給他發(fā)了一句:
【落地了和我說。】
發(fā)完我立刻打車去了以前的出租屋。
一路上我不斷對自己說,可能是我看錯了人呢,那么模糊的照片什么都看不清。
但這些借口,為褚時煜找的所有臺階,在我到達出租屋門口時全都破碎了。
門口地毯上擺放的那雙鞋,是他今早出門時穿的。
是我親手給他挑的。
身側的門打開了,裴遲看見我,挑了挑眉說了聲:
「進來吧,房間里聽得更清楚。」
「褚總,不都快結婚了嗎?怎么還有功夫找我呀?」
一墻之隔,女人嬌俏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接著,熟悉到讓我無法再欺騙自己的嗓音隨之響起。
「今天是最后一次。」
女人似乎是不滿意這個回答,哼著調撒嬌道:
「你哪次不說是最后一次?你老婆能有我會伺候你嘛?」
褚時煜沒說話,隔著墻壁只能聽到劇烈的撞擊聲和女人變了調的叫聲。
隔了半餉,褚時煜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你是聰明人。」
「錢會打到你的賬戶,以后就別再見面了。」
我終于忍不住,捂著嘴跌跌撞撞地跑進洗手間,吐了個昏天黑地。
一天沒怎么吃東西,吐出來的幾乎都是酸水。
眼淚順著一起流下來,襯得我此刻分外狼狽。
「叮——叮叮——」
手機提示音這時連續(xù)響起,我無心去看。
沒想到緊接著電話鈴聲又響起,在這個不大的出租屋回蕩。
是我和褚時煜最喜歡的一首歌。
「等這一切,都被你了解,十指錯落相牽……」
歌詞此時分外諷刺。
裴遲走到我身邊,拿起我的手機:
「不接?」
我僵硬在洗手池前,難過、憤怒、無措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的大腦根本無法思考。
鈴聲響了幾分鐘,隔壁似乎聽到了聲音意識到不對勁。
屋外陸續(xù)傳來吱呀的開門聲和敲門聲。
「你好,有人在嗎?」
是褚時煜來敲了這的門。
我立刻將手機調成靜音,裴遲則快走幾步往貓眼里看了眼,轉頭望向我,看我態(tài)度。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我抖著手打開聊天頁面。
褚時煜剛剛給我回:
【剛落地寶寶,還在滑行。】
后面跟著一張圖片。
客艙里,他翻起衣袖的手腕松松搭在腿上,露出的無名指還帶著婚戒。
我看著他與上一張照片完全不同色的袖口,腦海中轟鳴一片。
其實他的騙術并不高明,只是我太相信他了,相信到完全沒注意這些小細節(jié)。
敲門聲越來越急,他的聲音也不免帶上幾分急躁:
「有人在家嗎?」
我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
我當然恨不得現在沖到隔壁,狠狠扇他和那女人一人一巴掌,再把他倆扒光了衣服扔到馬路上,鬧得人盡皆知。
但這些畫面在我腦中飛快過了一遍之后,我問自己,然后呢?我能得到什么?
我用五年的青春,陪褚時煜從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熬到現在每個人都要恭敬地喊他一聲褚總。
以后所有人提到這件事最多調笑一句,說他褚時煜曾經有多風流多情。
那我呢?我得到了什么?難道這一切就是我活該嗎?
我不甘心。
我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把,強迫自己控制住情緒,轉頭對裴遲輕聲說:
「幫我瞞住他。」
裴遲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手機放到耳邊,邊假裝接電話邊開門道:
「不好意思,我老婆給我打電話,沒聽見敲門,你有什么事嗎?」
同時我打開手機用以前的慣用語氣回復褚時煜:
【快去吃晚飯吧,別太辛苦了。】
門外傳來「叮」的一聲簡訊聲,接著褚時煜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我敲錯門了,打擾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我失了力般坐倒在地。
我不明白,他明明那么愛我,五年如一日的珍惜我,照顧我,細節(jié)到我今天哪只眼睛發(fā)紅都會第一時間發(fā)現。
這樣的他,怎么會出軌呢?
就在我還在為他找理由時,隔壁傳來女人拔高的聲音:
「你想什么呢?你老婆怎么可能會來這兒啊?」
「都這么多次了,哪次被發(fā)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