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咂摸著嘴里五糧液那霸道而醇厚的回甘，只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坦，看向秦浩的眼神越發(fā)滿意。
這小子，有點意思！
內(nèi)侍們很有眼色地撤下了空酒杯，又悄然奉上了一些精致的糕點和新鮮的水果。
氣氛，在美酒和之前的“神跡”后，變得融洽了許多。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被秦浩小心翼翼抱在懷里，正睜著烏溜溜大眼睛好奇打量四周的秦瑤身上。
小家伙粉雕玉琢，實在惹人憐愛。
他看著秦浩拿起一塊小巧的桂花糕，掰成更小的塊，一點點喂到秦瑤嘴邊，動作輕柔，眼神專注。
李世民心中一動，隨口問道：
“秦家小子，令妹如此可愛，怎不見令尊、令堂一同前來？”
這話問得隨意，卻像一塊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
秦浩喂食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低下頭，用臉頰輕輕蹭了蹭秦瑤柔軟的發(fā)頂，聲音比剛才低沉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不怕陛下和娘娘笑話。”
“家父家母……”
秦浩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
“……在一場車禍意外中，已經(jīng)過世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如今，家里……就剩小子一人，帶著妹妹過活。”
他沒有抬頭，只是繼續(xù)專注地、耐心地將剩下的小塊糕點喂給秦瑤，仿佛懷中的這個小人兒，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李世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長孫皇后也是一怔，隨即臉上充滿了憐惜和疼愛。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錯愕，以及一絲……歉疚。
剛才還輕松溫馨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長孫皇后率先反應(yīng)過來，聲音無比溫柔，帶著母性的光輝：
“這……唉，好孩子，是本宮失言了。”
“不曾想……竟是提起了你的傷心事，莫要怪罪。”
李世民也收起了笑容，臉上露出了鄭重的神色，沉聲道：
“秦家小子，是朕……唐突了。”
“未曾想你小小年紀(jì)，竟遭此變故，還要獨自撫養(yǎng)幼妹，實屬不易。”
這位鐵血帝王，此刻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真切的同情。
秦浩這才抬起頭，迎上兩人關(guān)切的目光，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雖然看起來有些勉強：
“陛下，娘娘，無妨的。”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小子……挺得住。”
“人總要往前看，不是嗎？”
“瑤瑤現(xiàn)在有我，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說著，又低頭看了看懷里正懵懂地看著他的妹妹，眼神堅定。
秦瑤似乎感覺到了哥哥情緒的變化，小手緊緊抓著秦浩的衣襟，小聲地、含糊不清地喊：
“鍋……鍋鍋……”
那軟糯依賴的聲音，讓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的心又是一軟。
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為了不讓氣氛繼續(xù)沉悶下去，也為了哄妹妹開心，秦浩意念一動。
下一秒，他的手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排包裝奇特的，印著笑臉娃娃圖案的小瓶子。
“這是？”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又是一奇。
秦浩笑著解釋：“這是小子家鄉(xiāng)給小孩子喝的一種飲品，叫做‘娃哈哈’，酸酸甜甜的，補充體力。”
他熟練地撕開其中一瓶，將一根細(xì)細(xì)的塑料吸管插了進(jìn)去，遞到秦瑤嘴邊。
“瑤瑤，喝這個，好喝。”
秦瑤眨巴著大眼睛，小嘴湊過去，用力嘬了一口。
“嗯~~”
小家伙滿足地瞇起了眼睛，發(fā)出享受的、含糊不清的“嗯嗯”聲，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可愛極了！
那副小模樣，瞬間又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沖淡了剛才的傷感。
秦浩看到妹妹喜歡，也松了口氣，笑了笑。
他目光轉(zhuǎn)向旁邊，一直好奇地盯著秦瑤手里小瓶子的長樂公主。
這位公主殿下，從剛才開始，眼神就沒離開過那神奇的“娃哈哈”。
秦浩又拿起一瓶，遞了過去：
“公主，你也嘗嘗？”
“這個味道很不錯的，小孩子都喜歡。”
“啊？我……我也可以喝嗎？” 長樂公主眼睛一亮，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長孫皇后對她溫柔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去吧，長樂，秦小哥給你的，嘗嘗這后世的飲品是何滋味。”
“謝母后！謝秦……秦公子！”
長樂公主這才歡喜地接過，有些笨拙地學(xué)著秦浩的樣子，把吸管插好。
她好奇地打量著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吸管放入口中，輕輕一吸。
“唔？”
一股從未體驗過的、酸酸甜甜、帶著濃郁奶香的奇妙滋味，瞬間在她的味蕾上炸開！
清爽！可口！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哇！”
長樂公主驚喜地瞪圓了漂亮的眼睛，粉嫩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好……好好喝呀！”
她忍不住又用力吸了一大口，滿足地瞇起了眼睛，臉頰微微泛紅，像只偷喝到蜜糖的小貓咪。
這……這是什么神仙飲品？！太好喝了！
比宮里的什么瓊漿玉液、蜜水都要好喝！
看到女兒這副沒見過世面的可愛樣子，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世民的心情，也徹底被這溫馨的場面和新奇的物品給調(diào)動了起來。
他端起內(nèi)侍重新添上的茶水，目光再次落回秦浩身上，帶著濃厚的興趣和一絲只有帝王才有的探究：
“秦家小子，你來自……一千多年之后？”
秦浩點點頭：“是的，陛下。”
李世民摩挲著茶杯，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沉默片刻，終于問出了那個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那……你告訴朕。”
“在你們那個時代……后世之人，是如何……評價朕的？”
這個問題一出口，偏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長孫皇后停下了和女兒低語，長樂公主也停止了吸吮娃哈哈，好奇地看向秦浩。
這，大概是所有帝王都想知道的終極答案。
秦浩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個關(guān)鍵問題。
他放下懷里的秦瑤，讓她靠著自己，小手自己捧著娃哈哈瓶子慢慢嘬。
然后，他站直身體，迎向李世民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陛下！”
“小子可以負(fù)責(zé)任地告訴您！”
“縱觀華夏上下五千年，有史記載、有名有姓的皇帝，林林總總，不下四百余位！”
“若論雄才大略、文治武功、開疆拓土、萬世影響……”
秦浩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您，李世民，絕對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
“穩(wěn)穩(wěn)排進(jìn)……前五！”
“甚至……” 秦浩微微加重了語氣，“很多人心中，您就是前三，乃至……第一！”
“前五？！！”
李世民的呼吸猛地一窒！
饒是他經(jīng)歷過玄武門的腥風(fēng)血雨，面對過百萬大軍壓境，此刻聽到這個評價，心臟也忍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狂喜，瞬間沖上了他的臉龐！
“哦？哈哈哈！前五？！”
“好！說得好！”
李世民猛地一拍大腿，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眼中精光四射！
多少個日夜，他殫精竭慮，為國為民，不就是希望青史留名，不負(fù)生平嗎？！
得到后世如此高的評價，如何能不讓他心潮澎湃！
秦浩看著李世民激動興奮的樣子，微微一笑，知道這還不夠。
他決定再加一把火！
“陛下，您是不知道，后世之人提起您，那都是什么評價！”
“有人開玩笑說，您老人家，就是‘七世紀(jì)最強碳基生物’！”
“碳基……生物？” 李世民一愣，這個詞太陌生了。
秦浩趕緊解釋：“額……意思就是說，在七世紀(jì)這整個時代，放眼全世界，您就是那個最能打、最厲害、綜合實力最強的存在！”
“還有人稱您為‘亞洲州長’！”
“更有甚者，直接稱呼您——天可汗！”
“天可汗！” 這三個字，李世民是知道的，這是四夷番邦對他的尊稱！
秦浩繼續(xù)道：“陛下您想想，貞觀一朝，四海賓服，萬國來朝！東突厥被滅，西突厥臣服，高句麗俯首，吐蕃和親！”
“這份功績，這份威勢，放眼整個七世紀(jì)，誰人能及？！”
“可以說……”
秦浩看著李世民越來越亮的眼睛，語氣越發(fā)激昂：
“在您這個時代，在這顆藍(lán)色的星辰上……”
“除非！”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guān)子，然后神秘一笑：
“除非是真的有神仙下凡，帶著我們無法理解的神通偉力降臨……”
“否則！”
“放眼天下，無人是您的對手！”
“您，就是那個時代的最強王者！”
秦浩說著，對著這位已經(jīng)激動得滿臉通紅、眼神發(fā)亮的大唐皇帝，用力地、干脆利落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牛！”
“哈哈哈哈！！”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仰天大笑！
“最強碳基生物？亞洲州長？天可汗？！好好好！”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這位平日里威嚴(yán)深重的帝王，此刻笑得像個孩子，之前的矜持、威嚴(yán)、試探，通通不見了！
只剩下一種被完全認(rèn)可、功績得到證明的巨大滿足感和無與倫比的興奮！
他指著秦浩，笑得胡子都在抖：
“秦家小子！知我者，非你莫屬啊！”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偏殿之內(nèi)，只剩下大唐皇帝那酣暢淋漓、響徹云霄的笑聲！
長孫皇后看著丈夫如此失態(tài)卻又如此真性情的樣子，眼中也充滿了笑意和與有榮焉的光彩。
長樂公主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父皇……還從未如此高興過！
跟皇帝處成哥們的第一步，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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