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如將江蕓兒拽到后面去。
“蕓兒休要胡言,是娘自己不好,與你姐姐何干?”周慧如斥責道。
江蕓兒冷哼一聲。
周慧如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江蕓兒一眼,眼神中頗有威脅意味。
江蕓兒顯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她喪氣便撇過頭,準備離開,卻被一個秀氣的郎君攔了下來。
江蕓兒委屈的看著他,這位郎君隨口敷衍兩句后,便轉身深情款款注視著江問渠。
“渠兒妹妹,你我多年不曾走動,如今難得見面,卻受了傷。讓我好生心疼,怪我沒照顧好你,讓妹妹寒心了。”劉巖語氣溫柔,頗有深情郎君風范。
江問渠翻個白眼,這家人又在鬧什么幺蛾子。
“渠兒,累壞了吧,這,這手上怎么還受了傷?太讓阿娘心疼了。阿娘給你做了一桌好吃的,還給你縫了幾身衣裳。是阿娘沒能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她臉上透露著關懷,話語溫和貼意。
若不是知道周慧如是個什么樣的人,江問渠都要被她騙到了。想到造黃謠這事自己還沒找她算賬呢。
江問渠默默盯著手上快愈合的劃痕,該死,真給他們碰瓷上了。
“得虧沒被母親照顧,不然這苦受不完了。”江問渠溫柔笑著,語氣幽幽。
周慧如有些語塞,但她沒斥責江問渠,依舊溫婉和善的笑。江問渠應該猜不出是自己干的吧,周慧如繼續裝死。
劉巖也連忙湊上前:
“渠兒妹妹,你我自幼定下娃娃親,我劉巖滿心滿眼都是你,自不會再另娶他人。你便是我的妻,我定會好好保護你。”男人秀氣的面龐充斥著心疼。
不兒,這,這對嗎?江問渠表示,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的。
是你的妻?我看是你的2+1吧!
江問渠似笑非笑望著劉巖。
她幽幽掃過江蕓兒:“我怎么記得劉公子與家妹年少情深,雙親祝福,實乃金玉良緣。”
江蕓兒和劉巖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震驚。
再抬頭,江蕓兒便看見劉巖臉上斥責的神色。
江問渠眼神掃過每個人,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各具特色,十分豐富。
因為,她剛剛說的,可是出自劉巖寫給江蕓兒的“情書”,得虧她有系統,什么玩意翻不到,小作坊下料就是猛。
劉巖最善裝體貼郎君,海誓山盟,溫柔情話張嘴就來。
這雙親祝福倒是實話,周慧如和江繼準備將她賣過去撈好處。
劉家父母因為兒子太暴虐,暗中處理好幾個人命了,由于丫鬟妓子,不值錢,所以輕松就壓下去了。
可有權勢的人家,早聽見風聲,誰家閨女還敢嫁這種男子。
江蕓兒嫁過去,身份地位也算好,劉家父母自然巴不得。
畢竟先給人騙過來,生死另說,而且江蕓兒母親原來身份低賤,江蕓兒肯定好拿捏,怎么都不虧。
不過,這江蕓兒也不傻,她接近劉巖純粹是利用。
這劉巖不僅沒撈得多少好處,反而倒貼了不少錢財。
江蕓兒知曉劉巖是個花花公子,所以她純粹奔著劉夫人的位置去的。
某種意義上,這是個三方都滿意的結果,只是江蕓兒賭錯了,劉巖不只是花花公子,更是個劊子手。
“渠兒妹妹怎可誤解我,我們雖許久未見,可是我心所屬,一直是你。”江問渠忍不住反胃,白瞎這個俊臉了,捐了吧,給有需要的人。
此時江問渠看著那群人的丑惡嘴臉,已經了然,全是奔著原主的玉佩來的。
從前劉巖都不搭理原主的,因為周慧如得勢,原主在江家毫無價值可言。
更是忙著和江蕓兒花前月下,畢竟江蕓兒容貌也堪上等。
如今倒是,看來全知道了玉佩的事,準備把江蕓兒踹了。
只不過上一世原主早早的嫁了,后面留著玉佩也沒用,江繼威逼利誘下,給他了。
“欸,劉公子,這江姑娘本是許給我的,你如此橫刀奪愛,你讓老夫情何以堪吶?”李茂笑時滿臉橫肉,眼睛里更是透著精明。
“若是劉公子肯割愛,那我李某人也并非奪人所愛之人,一切看劉公子態度了。”
“既然李老爺肯割愛,那我做后輩的定當拿出誠意來,聽聞老爺新到幾批船貨,劉某愿送上稅款,只為讓老爺順心。”劉巖一臉諂媚,感覺面相都變了。
“江老爺,看來是您錯點了鴛鴦譜,害我動了紅鸞,恐怕也得表示表示。”李富商摸著沒幾根毛的胡須,裝作痛心道。
“自然自然,是江某的不是,江家新到幾張上好羊皮卷,還請李老爺莫要嫌棄。”江繼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
一番對話下來,倒是把江問渠和江蕓兒的去留就水靈靈決定了,完全沒問過兩個當事人的意見。
李富商得意洋洋的離開江府。
而江問渠現在餓得前胸貼后背,糊弄幾句后便回房更衣。
飯席上,眾人皆等著主角,而江問渠姍姍來遲,卻沒人敢責怪她。
府中婢子下人也看出江問渠地位今非昔比,紛紛找機會諂媚。
劉巖坐在江蕓兒旁邊,他看見江問渠過來,立刻竄出來,迎著江問渠坐下。
江問渠嫌晦氣,干脆坐在了江蕓兒另一邊。
劉巖看人家不領情,伸出的手有些尷尬。
晚飯時,江問渠風卷殘云式狂吃,一晚上嘴都沒停下來。
從鹿鳴谷回家實在太耗費體力了,必須多吃點,才能長身體。
而桌上人的注意力全在江問渠身上。
江問渠感覺到了其他人灼熱的視線,扒拉了口飯,夾走盤子里的最后一塊紅燒肉:“看我干嘛,吃啊!你們都不用吃飯的嗎?”
“你都快吃干凈了,我們在怎么吃?”江蕓兒語氣不滿。
“渠兒吃得開心就好。江蕓兒,不想吃就出去,沒人逼你。”周慧如對著江問渠還滿臉堆笑,到江蕓兒這就變了臉色。
江問渠看了眼江蕓兒,她倒是神色如常,沒有任何情緒。
在小說設定里,這江家夫婦本質就是唯利是圖的小人。
曾經周慧如就是借著懷了孕才上位的,當時聽了神婆的話,日夜祈禱,信誓旦旦的保證是個男胎,誰曾想生出來是個女兒。
周慧如別提多氣了,江繼那段時間沒少拿她撒氣。
她就悄悄拿江蕓兒撒氣,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外界傳周慧如虐待女兒,周慧如為了形象 這才消停些。
好在半年后周慧如又有了孕,生了個兒子,便更沒心思理江蕓兒了。
江蕓兒雖然在外光鮮亮麗的,但她也沒比江問渠好到哪去。
她不如江問渠有勇氣,只能靠隱忍和小心翼翼討好過活。
江問渠被周慧如的超絕親熱和變臉惡心到了,感覺自己剛吃進去的能吐出來。
劉巖打算裝個溫柔體貼的超絕好男人,但是中間的江蕓兒像他們之間的銀河。
“蕓兒,你那熱不熱,我這涼快,我跟你……”換換還沒說出口,就被江蕓兒打斷了。
“不熱!”江蕓兒面無表情,并完全無視了劉巖的暗示。
“那你想不想吃這道椒鹽雞,我這邊更方便。”劉巖繼續勸說。
“愛吃你多吃,吃飽就閉嘴。”江蕓兒氣極了。
劉巖不解,曾經乖順的,甚至努力討好自己的江蕓兒,今天居然駁了他的面子。
他有些惱怒,卻不能當眾發作,不然他人設就崩了。
“江蕓兒,你不要無理取鬧。”劉巖氣上頭,貼著她耳邊低聲威脅。
“渠兒,你和巖兒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感情甚篤,非外人所能動搖的。你母親生前愿望也是希望你平安幸福,覓得良人。如今你和巖兒都到了宜婚的年紀。為父已經看過了,八字很吉利,六月初三,宜嫁娶。”江繼笑瞇瞇的說。
“再加點錢,渠兒一切全憑父親作主。”江問渠嬌憨的笑著,露出八顆牙齒,一臉乖順。
江繼有些笑不住了,江問渠管他要三次錢了,還只多不少 ,不過為了玉佩, 他還是忍下了。
江蕓兒臉都氣綠了,她筷子一拍,轉頭就走,這還是她在江家人面前第一次發這么大的火。
宴席散后,江問渠走到后園,聽到一陣爭吵聲。
“蕓兒,我不是和你說了嗎?等我跟江問渠成親,拿到玉佩,我就能拿到劉家大權,然后我再踹了她......”男人深情的眼眸中藏著人渣的貪婪,緊緊握住江蕓兒的手。
“我信你這套說辭?”江蕓兒突然輕笑出聲,眼底凝著寒霜。
“訂親前你說我娘身份低賤,想哄我做外室,三天前你我茶樓相約,你卻想把我送到李老爺床榻。劉巖,你當真以為我是白癡?”江蕓兒用力甩開他的手。
劉巖瞳孔微縮,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捏住她的肩膀:“蕓兒,我在劉家毫無實權,我怎忍心讓你跟我受苦,待我拿到玉章,接管劉家,就對李家下手,定讓那老東西給你磕頭道歉……”
“然后呢?”江蕓兒貼近他的耳畔,吐出的話語好似淬了毒:“等我懷了那老東西的孽種,又讓我幫你奪他家產,事成后你再送我赴黃泉嗎?”
【心機小花強勢覺醒,話里藏刀,刀刀割他大動脈。】江問渠一邊聽墻角,一邊嘖嘖稱快。
【打起來!打起來!太帶感了!】小葉子在識海手舞足蹈。
吃瓜二人組.......不對,某精靈都不是人......
“蕓兒,休要無理取鬧。”劉巖沒想到今天江蕓兒這么難控制。
江蕓兒撇過頭,索性不聽他鬼話。
“江蕓兒!你不過是個賤人生的賤種,論娘家身世地位,給江問渠提鞋都不配,我看上你是抬舉你,賞你做外室已是仁慈。”劉巖索性不裝了,他冷笑道。
“貶低我,控制我,在我面前抬高她,讓我無腦與她爭,好抬高你的身價嗎?劉巖,你也就會這些下三濫招式了。”江蕓兒一語中的,她憐憫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廢物罷了。
劉巖陰鷙的掐住她的下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江家壓根沒有一點地位。都是個沒人愛的下賤東西,敢跟我叫囂,信不信我讓你在云河縣混不下去......”最后幾個字劉巖咬牙切齒吐出來。
“三月初七逼良為娼,四月初八偽造地契......劉公子混不下去的方式挺多啊?好像劉公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呢?”
一頓冷嘲熱諷,劉巖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把江蕓兒當草包,沒想到還被她擺了一道。
“簡直是個瘋子,你最好找我乖乖道歉,否則別想我再理你。”劉巖惡狠狠的說,江蕓兒最是好拿捏,以前都是百依百順的地步,若自己和她生氣,她還會來求自己。
劉巖才不信江蕓兒能一直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