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第三天,李言棲醒了!江問渠高興的飯都比平日里多吃了兩碗。
李言棲斜倚在榻上,看著捧著土陶碗瘋狂扒飯的女人,又忍不住嘲諷:“江姑娘這吃相,倒是比你那日殺人還要兇殘得多。”
江問渠把他當成空氣, 吃的嘎嘎香,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教訓這人。
李言棲見江問渠無視他,心中頗為不高興。他遇見的女人都巴不得有機會黏在他身上,江問渠是第二個敢視他為空氣的女子。
這一個自然是蘇靈渺,但蘇靈渺生氣在他心中也是極為好看的,而這女人跟個悍婦一樣,被人忽視讓李言棲頗為不滿。
“喂!和你說話呢!吃相毫無禮儀,和人交談毫無教養,果真是粗鄙的山野丫頭。”李言棲忍不住又開始嘴賤。
江問渠自我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忍一下風平浪靜,退一步乳腺增生,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湯匙哐當砸進空碗,下一秒她傾身逼近,手中銳利的胡刀直指李言棲頸脈。
李言棲神色微冷,含著怒意盯著眼前的女子。江問渠大膽對上他的目光,眼中只有挑釁,叫囂著老娘管你是誰,反正就是看你不爽。
“江姑娘既有求于我,此番恐是不妥當吧!”男人迎上刀刃,挑釁意味更加。怎么就有人剛好在他逃亡路上出來救下他,顯然是有求于他,如今仗著救命之恩想邀賞呢,身份來歷不清不楚,萬一有什么陰謀.......。李言棲明確這個事后眼神微瞇,周遭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唰”一下胡刀又利落回鞘,江問渠慢悠悠坐下,語氣不咸不淡。
“還真瞞不過世子爺,但是世子爺莫忘了,三天前某人像死魚一樣被我扛回來,人都涼了半截。”
江問渠目光灼灼,手指輕捏起兩塊桂花糕,在他眼前輕輕晃悠:“救條野狗尚且知道搖尾巴,而今有人不過剛醒在開始犯賤,李小將軍認為呢?”
“你......"李言棲臉色巨黑,居然敢這么侮辱自己。可是李言棲卻忘了,是他目中無人在先。
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江問渠心中冷嘲。
李言棲忍不住輕笑出聲,語氣端的散漫,又帶著上位者的高傲:“江姑娘倒是把挾恩圖報寫在臉上了。”
“總比某些人知恩不報,還想背刺恩人,毫無操守可言好得多吧?”江問渠直勾勾的望著他,李言棲暴躁但不暴虐,他們之間隔著他的命,他斷不會對自己下死手的。
“這救命之恩嘛!世子爺自然是要償還的。你該慶幸自己還有價值在身上,不然你就算被野狗分食我也不在乎。”江問渠挑挑眉。
“你既然知道小爺身份,還敢如此放肆,好啊,好得很。”
李言棲走到她面前,狠狠掐住江問渠細嫩的脖梗:“江姑娘想求人,光這樣可不夠,求人的姿態還得拿出來的。”世子爺不可一世,生平最恨被人威脅。
“說罷,誰派你來的。我還能成全你家主子,讓你留在我身邊,做個奴婢,若敢動些歪心思,我定不饒你。”李言棲冰冷的話語從口中吐出。
江問渠只覺一股窒息感蔓延開來,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她不停掙扎著,她不允許!有人威脅她的性命!她的命,只能攥在自己手里。
她猛的朝他膝蓋傷口踢去,男人忽感劇烈痛意,猛地松開手。比之前得痛感不同,甚至還有螞蟻啃食之感,江問渠掙扎著爬起來,一拳直擊李言棲腰部。
李言棲疼痛難忍,整個人重重倒在地下。
“小郎君,莫要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又怎會容許自己救下一個禍患。果然下點藥,足夠讓你學乖了。”眼前的少女笑的無比明媚,越是張揚,越是危險。
“還有,你以為你是誰,還做奴婢?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你!”李言棲陰沉著臉,五官卻因疼痛而扭曲起來。
李言棲這個角色最是自大狂妄,反正說人話他不聽,那就打到他能聽人話為止。
她知道李言棲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但是她絕對不允許有人能輕易拿捏自己,威脅自己生命。
江問渠下手快準狠,這貨傷那么重,反正也打不過她,她得一筆筆還回來,招招干脆利落爽快,直擊痛點,不取要害。半刻鐘,江問渠將他狠狠踩在腳下。
“小郎君,此時可愿聽我說話了?”江問渠勾唇笑笑。
“趁人之危!無恥....啊——”話還沒說完,李言棲因為傷口疼痛悶哼一聲,仍強撐著自己的尊嚴。
江問渠一臉得意的沖他笑笑。
“呸!還想威脅我,小爺我……”江問渠又是一腳,鞋尖狠狠按著傷口碾壓。
李言棲疼的叫起來,江問渠心中忍不住腹誹 :虧當初給他上藥還加了點麻醉成分,便宜他了,早該疼幾下,如今就老實了。
江問渠腳尖接著發力,死死壓著傷口,螞蟻啃噬感混著傷口撕裂的痛感,李言棲死死攥著手,傷口也因壓迫血流不止。
“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小心半殘廢了,你的蘇姑娘可就心許他人了。”江問渠幽幽道。
李言棲死死盯著她,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歡蘇靈渺,自己可從未對旁人說過:“你胡說八道什么!”被戳中心事的他此時無比炸毛。
“你自己心里清楚......”江問渠懶的再跟他掰扯。
“我警告你,有事沖我來,別碰她。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蘇靈渺是他逆鱗,然此時李言棲只能無能狂怒。
“還給你裝上了?你現在一個半死不殘的人,捏死你跟捏死螞蟻一樣。人家蘇靈渺有手有腳,能打能跳,武功說不定比你都高,你現在這樣,護花使者旁的狗都輪不到你。”江問渠冷冷嘲諷,讓自己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她的每句話都像把刀,狠狠戳在他李言棲心窩上。李言棲從小被眾星捧月慣了,哪受過這等折辱。他陰鷙的盯著江問渠,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小爺是青瀾的世子爺,你一個粗鄙村姑,怎敢如此折辱我。”
“你的父親清正為民,萬眾愛戴。而你的榮光,民心,皆靠父親托舉,你的安逸,自由,全靠親姐的犧牲。”江問渠眼瞼耷拉的望向他,姿態懶散的倚靠著墻。
“你放屁!小爺我對上能射鷹獵虎,對下能救民于水火。我文成武就,百姓尊敬愛戴,你憑什么這般貶低我?”李言棲臉色頓青,氣急敗壞。
這個節點的李言棲,還是個莽撞的少年,看不通世事,更不會去懂江問渠的話。此時他是個被親人用愛澆灌的心性簡單的孩子,就是……脾氣大了點。
江問渠也懶得再說。
“三件事!”
“第一,一百兩銀子,作為我救你的報酬。”江問脫口而出,但是又后悔了,總感覺報低了。
“呵!市井小民的做派,給你雙倍,拿了錢就滾。”李言棲鄙夷,錢財對于他而言乃身外之物。
江問渠兩眼放光,果然是自己沒見過世面,下次要五百。如果讓她成為一朵花,江問渠肯定愿意當有錢花。
【請用錢狠狠侮辱我,謝謝。】
【請用積分狠狠侮辱我,謝謝。】小葉子狗腿。
“好好好,我自然比不上蘇姑娘。”江問渠開擺,反正有錢能使她推磨。
她識相的把腳放下來,趕緊將人扶起坐下,又遞了倆饅頭表示敬意。
李言棲看她這樣子,心中更不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自己救了別人,定不會用錢來侮辱自身品格。
得虧江問渠聽不見他心聲,否則肯定再踹上兩腳罵他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