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滄海院。裴臨允吐出口血沫,瞳孔里的震驚仍未徹底散去。
被他和明珠踩在腳下的爛泥,長出了荊棘叢,敢對著他伸爪子了。
那一巴掌......裴臨允想起了裴桑枝揮出那一巴掌時的狠絕,眉心跳了跳,
下意識抬手撫上了腫脹的面頰。那一巴掌,真的很重很重,也真的很疼很疼。看不出來,
瘦瘦小小的裴桑枝竟有那么大的力氣,以至于他都覺得自己的牙齒隱隱松動。長本事了。
裴臨允一把扯過帷幔,低頭垂眸,手指摩挲著那團藥漬,面色忽而迷茫,忽而慍怒,
忽而掙扎,直至帷幔皺皺巴巴,又猛的揮開:“來人,拆下來,燒了。”既然裴桑枝都說了,
不必再兄妹相稱,那他又何必捫心自問。反正,他有明珠一個妹妹就足夠了。
明珠不會像裴桑枝一樣,說冷硬傷人的話,更不敢動手打人。見無人應聲,
裴臨允拔高聲音:“怎么都聾了,我使喚不動你們了嗎,再磨蹭的話,等我痊愈了,
親自杖斃了你們。”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隨之響起的是怒火橫生的聲音:“你想使喚誰?
”“你想杖斃誰?”裴臨允唰的一下抬起了頭,生怕再毫無征兆的挨一巴掌,
不由得瑟縮著往后挪了挪,干巴巴道:“父......”“父親。
”莫不是裴桑枝前去惡人先告狀了?不是,裴桑枝有什么臉告狀啊。挨打的是他,
受傷的是他,被裴桑枝指著鼻子罵畜生不如的還是他。他還在猶豫著,
要不要看在裴桑枝以血入藥救他的份兒上,小懲大戒一番,輕拿輕放過。“聽說,
你很不滿為父掌摑了明珠一記,又將她拖拽出府?”“掌摑明珠的是為父,
讓明珠去給苦主認錯的也是為父,你對桑枝撒什么氣!”永寧侯聲音沉沉,語氣里除了怒火,
更多的是失望。這副德性,能成什么大氣候。虧他以前還欣慰于裴臨允放出的大話,
真真覺得其有少年將軍之姿,差的只是一股扶搖直上的東風。沒腦子,還沖動易怒,
上了戰場,就是給敵軍試刃的活靶子!少年將軍?無名炮灰罷了。
永寧侯坐在床榻旁的木凳上,冷眼瞧著裴臨允:“你是覺得明珠無辜,我不該也不能罰他?
”“還是覺得侯府的尊榮固若金湯,屹立不倒?”裴臨允咽了口口水,心下更慌亂了。
“兒子不敢。”永寧侯在府中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一旦動怒,沒有人敢捋那老虎須。
“做都做了,談何不敢?”永寧侯再次把問題拋了回去:“你可知榮妄是如何質問謹澄的?
”“他說,難不成裴五姑娘有稱帝之心,大乾百姓需得人人避諱不成?”“這是誅心之言,
若是傳到圣上耳中,圣上心生疑慮,懷疑侯府有不臣之心,等待侯府的就是滿門抄斬。
”“事大事小,并非由你說了算。”“圣上起疑,侯府就是有罪,
但看圣上決定何時揮下屠刀。”“那榮妄未免太跋扈了!”裴臨允恨恨道。永寧侯眸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