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從來都沒有不要你，是你選擇了拋棄我。”
江臨川眼神復雜地看向江景安。
即便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但他還是有義務讓江景安認清現實。
他聲音平靜得可怕，就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忘了你說過的，你要云舟叔叔當爸爸。”
江景安本就早慧，他能聽懂江臨川的意思，眼圈更紅了。
可江臨川不過就是重復了一遍他的話而已。
即便是童言無忌，可依舊是傷他最深的那把刀。
陸明遠輕輕拉扯著江臨川的胳膊，“陸老師，我沒關系的。”
江臨川搖頭，聲音輕柔：“小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這聲道歉是你應得的，你可以因為喜歡老師而原諒他，可老師作為他的爸爸，卻不能縱容他不道歉。”
不知是哪句話讓江景安聽了進去，他主動上前，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轉而又可憐兮兮地看向江臨川，“爸爸，我真的知道錯了。”
江景安眼睛紅紅的，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獸，到底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他很難不動惻隱之心。
江臨川先和陸明遠告別，才帶著江景安離開。
他蹲下身子看著江景安，語氣平靜，“江景安，你媽媽呢？”
江景安搖了搖頭，指著身旁的孟枕月說道：
“我不知道，媽媽帶我來京北后，就把我一個人扔在招待所了。”
“我是偷偷跟著媽媽出來，看到她被那個阿姨攔下，我是一路跟著你來到了這里。”
江臨川皺眉，“那招待所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江景安又搖頭，“我忘了。”
“江同學，正好到午飯時間了，不如我們先把他帶回學校吧。”孟枕月提議道。
江臨川無奈，眼看著就到中午了，江景安的肚子也餓得咕咕作響，他沒有辦法只得帶著一起去了學校食堂。
現在剛恢復高考還沒幾年，許多同學都已經成家，食堂里帶孩子吃飯的人不在少數，江臨川他們隱在其中也不足為奇。
吃飯的時候，孟枕月主動開口：“江同學，你下午還有課，不如把你兒子交給我吧。”
江景安想要表示抗議，可又怕江臨川直接給他扔出去，不得不可憐巴巴地妥協，
“爸爸，你安心去上課吧，我和孟阿姨一起你不用擔心。”
江臨川有些猶豫，自從上次拒絕孟枕月之后，他就有意和她保持距離。
畢竟他不能給她想要的回應，如果一直這樣接受她的好，他心里也很過意不去。
孟枕月看出他的糾結，輕笑一聲，“江同學，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你不用往心里去。”
江臨川怎會不知道，就是因為心甘情愿，才最難償還。
只是學校還沒大度到讓孩子進課堂，他別無它法，只能無比感激地拜托孟枕月。
“那謝謝你了，孟同學。”
江臨川上了一下午課，也只有老師講的內容能讓他暫時放松些許。
可是到下課時間，他還是記掛著江景安，畢竟他見過沈母和林云舟給他養出的無法無天的樣子。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他剛走出教室，室友就湊了上來，“臨川，你和孟枕月什么時候有孩子了？”
江臨川聞言一愣，連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會孟同學只是同學關系。”
室友一臉不信，指著不遠處說道：“你看，孟枕月還帶著孩子呢，那小孩和你長得這么像，你可別騙我。”
江臨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孟枕月正帶著江景安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書，似乎在給他講故事。
江景安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地提出疑問，孟枕月也都能給他一一解答，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看上去異常和諧。
江臨川看著這一幕，眼眶莫名有些濕 潤。
這曾是他夢寐以求的畫面，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和沈婉寧一起帶著孩子在陽光下看書的場景。
可如今，那個位置卻換成了孟枕月，終究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