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江臨川匆匆和室友告別,走到了兩人身邊。
“孟同學,一下午麻煩你了,我這就把他送回去。”
也是方才江臨川才想明白,江景安怎么可能記不住招待所在哪。
“江景安,你知道招待所在哪,對不對?”
可江景安低頭看著腳尖,眼淚瞬間啪嗒啪嗒往下掉,
“爸爸,我如果說了,你是不是就要把我送走了,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江臨川有些頭疼,偏偏他還沒有心硬到可以無視親兒子的眼淚。
“江景安,你雖然還小,但是有些道理你也該懂了,人總是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
江景安驀然停止了哭泣,低著頭沉思了許久,似乎是在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片刻后,他再次仰起頭,眼睛雖然還紅紅的,但他對江臨川露出一個笑來,
“我明白,可是爸爸也說過知錯能改。”
“我一定會改的,我會等著爸爸原諒我的那一天。”
江景安從前在沈家那個大染缸里,被染得五顏六色,一旦跳脫出來,他亦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經歷這次的事情,江臨川也明顯感覺到,他變得不一樣了。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他柔 軟的發頂,最終還是什么話都沒說。
孟枕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和江景安相處了一下午,多多少少也聽了一些過往。
在她眼里,這個跟她是同齡人的男人,竟然有些如此復雜的過往,還能保持本心不遠萬里來京大求學,實屬難得,比她身邊的那些公子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算有孩子又能怎么樣,她在意的,只有江臨川這個人而已。
江臨川不知道她心中的百轉千回,只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謝謝孟同學了,你先回學校吧,我把他送回去就好了。”
孟枕月心中的某個念頭更甚了,她滿眼心疼,語氣也格外溫柔,“沒事,這離招待所不近,正好我家司機在,就和你們一起走一趟吧。”
江臨川無法,只得帶著江景安和孟枕月一起。
到了招待所門口,江臨川正欲進去,就看見沈婉寧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
她明顯是故意坐在那里,等著江景安把他帶過來,這樣的把戲不禁讓江臨川愈發厭惡。
沈婉寧察覺到腳步聲靠近,她臉上瞬間染上了喜色,可在看到身后的孟枕月時,她臉上的笑意又瞬間消失。
“臨川,她來干什么?”
江臨川坦然回道:“孟同學是陪我一起來的,我們一會兒還要回學校,你這離學校可不近,還得讓孟同學開車送我,你總不能讓我走回去吧。”
沈婉寧聞言忙擺了擺手,“你可以住在這的......”
江臨川卻冷哼,“還是算了吧。”
他曾給過沈婉寧無數次機會,可她卻每一次都讓他失望。
事不過三,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次數,何止三次。
失望攢夠了,也就該離開了。
沈婉寧啞然,心里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這幾年我確實是忽視了你,可我也都是為了這個家能家庭和睦,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但我心里,始終都只有你一個人......”
江臨川聽到這話,簡直要被氣笑了,
“沈婉寧,你說這話,就不覺得羞恥嗎?”
他抬手撫摸著自己肩膀上的傷疤,那里凹凸不平,和那段過往一樣的丑陋不堪。
“是,我是沾了你的光才能進城,可也是你求著我留下來的,為了你和安安我一次又一次抗爭,再一次又一次妥協,你從沒站在我身邊,這就是你所說的迫不得已嗎?”
“沈婉寧,你敢說你不知道林云舟對你的心思?你明明是知道的,可還要縱容他陷害我,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嗎,你叫我如何能相信!”
多年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他目光冷凝,死死地盯著沈婉寧。
他是不愛了,可不代表他不怨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