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幕降臨時，顧述年回到別墅，遠遠望見沈錦書立在路燈下。
沈錦書手里的手電筒映出明亮的光束，一看到顧述年，她立刻小跑過去。
“怎么還特意下樓等我？”
沈錦書將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他肩上，又熟練攏住他冰涼的雙手。
“路燈壞了，我記得你怕黑，所以在門口接你。”
顧述年怔住。
溫南雪很討厭她怕黑的毛病，說一個大男人怕這些，太矯情。
有次雷雨夜家里停電，顧述年給溫南雪打電話，卻只得到她不耐煩的一句“今晚加班”。
后來她才知道，溫南雪那時候已經在陪害怕打雷的江嶼舟了。
顧述年蜷縮在黑暗的角落里害怕發抖時，溫南雪卻和江嶼舟用光了整盒避孕套。
他一時感慨，“沒想到你還記得。”
顧述年和沈錦書曾是鄰居，也是小時候最要好的玩伴。
后來沈錦書被家里安排出國讀書，兩人便漸漸沒了聯系。
直到顧述年發布了那條獨自治病的視頻，即便擋著臉，可沈錦書還是認出他，很快和他取得聯系。
知道顧述年決定離婚后，沈錦書便主動提出帶他四處逛逛。
過去一個月里，她和沈錦書看過高山、海洋、沙漠。
可現在，他實在沒力氣接著折騰，決定住在沈錦書家里，安穩度過所剩無幾的生命。
躺上床前，顧述年隨手從書架抽了本書來看。
翻開才發現，原來這是本相冊。
照片有些泛黃，邊角微微卷起，看得出相冊的主人常會摩挲這些照片。
相冊里記錄了他和沈錦書的童年。
小時候，兩個人幾乎稱得上是形影不離。
顧述年正懷念無憂無慮的童年，可相冊又翻過一頁時，他瞪大了眼。
沈錦書為什么會有他婚禮時的照片？
顧述年突然記起來，婚禮結束后請點禮物時，有人送來一套天價首飾，其中有一枚山茶花造型的鉆戒。
但那個人卻沒留下名字。
山茶花是顧述年最喜歡的花。
在他婚禮時送來這樣精心準備的戒指，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但她當時怕溫南雪知道后難過，便托收禮的人原封不動退還回去。
現在，顧述年猛地反應過來，看向進來送水果的沈錦書，“我結婚那天，你來過？”
沈錦書輕輕嗯了一聲，顧述年問：“為什么？”
她聲音很輕，“因為想看你穿婚服的樣子。”
顧述年聽后，靜靜看向沈錦書。
“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心意。”
“但你也知道，我快死了，我不想耽誤你。”
“不是耽誤。”
沈錦書語氣鄭重，“和你待在一起，我每分每秒都很開心。”
“述年，我對別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情。”
顧述年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微微垂下頭。
沈錦書也不勉強他做出答復，只替他蓋好被子，“早些休息，不舒服隨時叫我。”
半夜落了大雨，顧述年被雷聲吵醒。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到腹部暖暖的。
他伸手一摸，發現肚子邊放著個暖水袋。
“我吵醒你了嗎？”
沈錦書站在床尾，手里拿著雙毛絨襪。
“今晚降溫，我擔心你著涼，所以拿了個熱水袋過來給你暖暖身子。”
說著，他彎下身，自然而然地給顧述年穿上襪子，耳尖卻有些發紅。
“你體寒的毛病還是沒改。”
溫涼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顧述年的腳腕，他心口有些發燙，不敢直視沈錦書，只小聲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