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沙洲衛城外。
一千多騎兵，正與千余察合臺騎兵交戰。
沙洲衛指揮使等，沙洲衛官吏站在城墻，看著雙方交戰，沙洲衛指揮使晁匄雙眼流露出一抹精芒：“以前只知道，哈密衛有一死囚方常悍勇無雙，今日算是見到了?！?/p>
“的確是悍勇?！?/p>
沙洲衛同知鐘離聲，死死盯著城下交戰的兵馬。原本哈密諸衛，想著推出來一個替罪羊，背黑鍋的可憐蟲。
誰知道，這推出來了一頭大蟲，下山猛虎：“察合臺騎兵敗了，這是方常第九次遭遇察合臺游騎，不算這次，已經察合臺游騎已被他斬殺七千余?！?/p>
幾個人對視一眼，均是松了口氣：“有如此悍勇之人，哈密諸衛總算是暫時安全，我們...也不用被人小瞧了去，被圣旨申斥。”
察合臺騎兵已經潰敗。
方常騎著棗紅馬追殺在前，在他身邊是蘇桐與書生陳師眉。
自從方常晉升千戶之后，各方騎兵匯聚西平堡，加上三百余死囚，方常麾下共有一千三百多騎兵。
近乎一個月的不斷征伐，方常麾下騎兵，折損已有過半，只剩下不足六百。
書生也從原本手無縛雞之力，可以騎馬揮刀...
“殺！”
方常揮舞著手中大刀，面無表情，鮮血染紅了他的戰袍，盔甲上有厚厚一層血痂。
熾熱的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一陣陣腥臭。
他帶著兵馬，連續追殺近乎一個月，沒有怎么休息，來不及洗澡...甚至來不及更換戰袍。
“#￥%@”
在方常身邊，還有一個粗壯的察合臺人，他是一個俘虜，他正在勸降。
他嘰里呱啦一陣，意思大致是：“降者不殺，放下武器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一番追殺二三十里，察合臺潰兵終于跑不動了，也不想跑了。
“啟稟大人！”
書生陳師眉很是積極的統計了戰果，作為軍中，唯一一個，除了方常之外的讀書人，陳師眉被方常所重用。
統計戰果，發放物資。
甚至，代寫家書...教導軍中人讀書寫字。
方常給他的許諾就是，保住他的命：“我軍傷亡一百零三，斬首四百八十六，收降兩百零一。”
“繳獲戰馬三百六十二...”
陳師眉已經統計完畢：“我們可用騎兵，還剩下四百零七。”
“戰報送去哈密衛與沙洲衛?！?/p>
方常一直騎在馬背上：“察合臺游騎約莫萬余，現在已被我們斬殺近八千。”
真正斬首的沒有八千，這八千，還有方常收降的近兩千察合臺騎兵。
哈密諸衛，并沒有補全他的兵額，每次征戰，方常只帶一百大蒼騎兵，外加五百察合臺騎兵。
近一個月的洗腦、許諾，并且畫餅，不愿意追隨方常的，基本上已經被斬殺。
察合臺是從蒙元分裂出來的汗國，其本質意義上是蒙元人，他們骨子里慕強，只要予以吃飽喝足，大部分察合臺騎兵，很容易被洗腦。
“我們該回去了。”
最近征戰，方常麾下兵馬，外人看來死傷不少，實際上方常麾下的大蒼騎兵，依舊還是有千人左右。
察合臺降兵則是戰死了兩千余。
書生去寫戰報，方常叫來一個察合臺騎兵：“穆耳巴，降兵交給你了。”
穆耳巴并非純種蒙元人，他的母親是蒙元人，他的父親是中原人。他的母親是一個小部落首領之女，他的父親是被他的母親搶走的。
所以，穆耳巴聽得懂中原話。
穆耳巴這類混血，察合臺有不少，蒙元也有不少。
北方草原，一旦入侵中原王朝，必然搶走孩子、女人...所以，草原上，留下了不少混血。只是穆耳巴有些奇特，他的父親是被母親搶走的。
方常能夠讓察合臺騎兵聽命，一則是悍勇無雙，二則就是穆耳巴占據了一部分功勞。穆耳巴將方常洗腦那一套，運用的滾瓜爛熟：“大人放心，交給我就是?！?/p>
“追隨我左右，遲早有一天，你會幫助你的父親恢復祖上榮光，你可以光宗耀祖，甚至獲取官職。”
方常重點指出：“你現在就是降兵統領，你一定要讓他們習慣使用長槍或者大刀，摒棄彎刀。否則，你們的身份，是無法洗脫，只能是降兵！”
“遵令！”
穆耳巴急匆匆而去。
方常也沒有管他，之所以讓降兵摒棄彎刀，使用長槍或者大刀，就是要改變他的認同感，還有...
他們不用彎刀，而是用長槍與大刀，就算是臨場倒戈，也短時間內，分辨不出哪個是同胞，甚至臨陣倒戈之后，察合臺的人，也未必信任。
改變武器，改變兵甲。
甚至，書生在教導他們中原話。
“大人...”
蘇桐抽著旱煙，坐在方常身邊：“我們還是回去西平堡？”
“不去西平堡去哪？”
方常明白蘇桐的意思，自從姚崇將他推出來，成為背黑鍋的替罪羊，并且與神京城的人物暗中合作之后，這段時間，隨著方常戰功不斷累積，姚崇等衛指揮使，開始吞下他的軍功。
糧餉也僅僅只給五六百人的糧餉。
因為明面上，方常只還剩下六百人左右，降兵糧餉，方常需要自己解決：“暫時，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不然我們就是叛逆，想要回去報仇就難了。”
“放心?！?/p>
方?？粗杲迨奶K桐，他曾經是活躍在西北的耀眼明星一般的人物，最終淪落成為死囚...
家里被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距今，已經足足十八年。方常也明白蘇桐，想要恢復自由身，想要光宗耀祖，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給幸存于世的家人，一份榮耀。
但是蘇桐又很怕，蘇家因為他才會被抄斬流放...
他怕幸存的家人怨恨他。
“相信我，我們可以風風光光回去！”
方?？聪蛭鞣剑骸皫е鵁o上榮耀回去?！?/p>
蘇桐跟著看向西方：“大人是要主動進攻了嗎？”
“不錯！”
方常有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
滅了察合臺！
茍安在此，不是方常的愿望，他有更大的野心。
察合臺明面上極為強大，甚至屢屢進犯大蒼邊鎮，實際上察合臺人口不過五六十萬，還有察合臺疆域中，其他各民族。
察合臺總兵力不過兩三萬左右，如今在哈密諸衛折損一萬余，剩余兵馬，絕對不會超過兩萬，頂多就是兩萬左右。
方常主動進攻，就是引誘察合臺兵馬防御，消滅一批...剩下的察合臺兵力，就不足為慮。畢竟，察合臺，也需要鎮守地方，也要分兵。
這需要謀劃一番，好不容易獨立領兵，姚崇也絕對希望他去送死，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也是方?；ㄙM大力氣，要收降察合臺騎兵，改變察合臺騎兵的初衷。
“這是我給你們的許諾。”
方常語氣很是堅定：“也是我給自己的承諾！”
滅察合臺！
才能獲取最大功勛利益，才能離開這里...因為，方常能夠猜到，滅國之地，不以滅國之將鎮守。
必須要調離！
這是，歷史規律。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需要去一趟沙洲衛?！?/p>
方常翻身上馬：“也該向沙洲衛索要一定的物質了?！?/p>
明面上方常只有幾百騎兵，所以，哈密衛只會給方常幾百兵馬的補給。
方常可以移交俘虜，但是這些俘虜方常留著有用，養活這些俘虜可是極其耗費錢糧的。
帶著數十人，很快來到沙洲城外：“西平堡千戶方常，求見指揮使大人?！?/p>
這時候，晁匄還沒有下城，聽到方常的求見，來到城墻：“方千戶，你之所求，我都已經知道，你且回去，沙洲衛定然送上一定的物質補給，今日不便多談，咱們來日方長。”
指揮僉事：“方千戶，咱們來日方長?！?/p>
指揮同知：“來日方長...”
方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