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她皺了皺眉，語氣軟了點：

「哎呀，我又不是真要你的錢，就是現(xiàn)在物價高，壓力大嘛……」

我沒接話。

她站了一會兒，突然說：

「對了，下周豆豆鋼琴課續(xù)費，一學(xué)期 9800，你先幫我墊上？」

我抬頭看她，她笑得理所當(dāng)然，仿佛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請求。

「好。」

我聽見自己說。

她滿意地關(guān)上門走了。

我翻開賬本，在新的一頁寫下：

【三亞旅游費：5600

墊付醫(yī)藥費：3000

物業(yè)費：3200

鋼琴課：9800】

筆尖在紙上劃出深深的痕跡，像刀刻進去一樣。

3

三天后的早晨，我正在廚房煮粥，婷婷突然沖進來，手里揮舞著我的記賬本。

「媽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的聲音尖得刺耳，指甲上的亮片在晨光下閃著冷光。

粥鍋咕嘟咕嘟冒著泡，我關(guān)小火，慢慢轉(zhuǎn)身。

她手里那本磨破邊的賬本攤開著，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像一記記耳光。

「記個賬而已。」

我伸手想拿回來。

她猛地后退一步，把賬本抱在胸前。

「記賬？你連給我買衛(wèi)生巾的錢都記？你是不是有病啊」

客廳里傳來女婿的腳步聲，他揉著眼睛站在門口。

「大早上的吵什么？」

「你看」婷婷把賬本摔在他胸口，「你媽把我們花的每一分錢都記下來了連豆豆的奶粉錢都算」

女婿翻了兩頁，臉色漸漸陰沉。

他抬頭看我時，眼神陌生得可怕：

「媽，您這是防賊呢？」

我擦掉灶臺上的水漬，盡量讓聲音平穩(wěn)：

「我只是習(xí)慣記賬。」

「放屁」婷婷突然尖叫，「你就是算計就是嫌我們花你錢了」

她抓起餐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豆豆被吵醒的哭聲從臥室傳來，但沒人動。

我彎腰去撿碎片，手指被劃出一道血口。

鮮紅的血珠滴在白色瓷磚上，像一串省略號。

「行，既然要算賬」

婷婷突然冷靜下來，聲音里帶著毒蛇般的甜膩。

「那我們也算算。你住這兒三年，按市價房租至少十萬。水電燃氣……」

「婷婷」我猛地直起身，碎片從掌心滑落，「你結(jié)婚時的首付，四十萬是我出的」

空氣凝固了。

女婿的臉色瞬間煞白：「什么首付？」

婷婷的表情像被雷劈中。

我這才意識到，她從來沒告訴過他這筆錢的來歷。

「你……你胡說什么」婷婷的聲音開始發(fā)抖，「那錢是……是爸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