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陣碎裂聲在房間內突兀地響起,沈韻禾皺眉看向來源處。
一位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女人正慌張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嘴里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去衣帽間找您需要的鞋去了,不是有意看您換衣服的。”
沈韻禾眼神冰冷,迅速把衣服換好,轉頭對她道:“不用收拾了,出去吧。”
那人如蒙大赦般迅速離開房間。
沈韻禾卻分明看見了她眼里害怕。
她眼睛低垂,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這些疤痕她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更何況其他人呢。
收拾好情緒后,沈韻禾才打開房門,門外的人熱情地迎上來,左一句右一句地夸贊,幾乎要將人迷得天花亂墜。
與此同時,聞言祁也剛好回來,往樓上望去就看見被眾人簇擁的沈韻禾。
她置身于人群中,笑意卻不達眼底,似乎是聽見樓下的動靜,剛好與聞言祁對上視線。
聞言祁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想報復她七年前拋棄自己,可真的看見她那古井無波的雙眼,卻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沈韻禾跟著聞言祁來到了宴會廳,金碧堂皇的大廳處處都透露出奢華與紙醉金迷。
有無數打量的眼神落在兩人身上,更多的是這位穿著金色魚尾裙的女人。
“我去坐會兒,有點累了。”沈韻禾陪著聞言祁就有點累了,告訴了身邊人自己的去向就離開了大廳。
大廳后門出去恰好是一個后花園,花園中央是一片湖,在周圍燈光的照射下泛起銀光。
本來沈韻禾是準備透口氣就回去的,卻被嬌柔的女聲叫住了腳步:“沈韻禾?你竟然回來了?”
這聲音有些耳熟,沈韻禾轉過身就看見眉眼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眼神多了點傲慢的少女。
仔細在腦海里搜索了一番,沈韻禾才想起來她的名字:“沈珍珍。”
沈珍珍上下打量了沈韻禾,語氣嘲諷:“你個精神病怎么還回來了?是爸爸死了所以要回來爭家產?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沈家的任何東西都是我和嘉讓哥哥的。”
沈韻禾看著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心里只覺得惡心,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沈珍珍,我要是你就會夾著尾巴做人,你媽是個小三,你連沈家的族譜都入不了還想著分家產?這一巴掌是提醒你在我面前小心點做人。”
沈珍珍捂著臉,氣得剛想要上前抓花這個賤人的臉,余光卻瞥見了來人。
于是連忙擠出幾滴眼淚,聲淚泣下地哭訴:“姐姐,我不過是說了幾句爸爸的事,你怎么能打我呢?我知道,我這么多年都沒有去國外看你,是我做妹妹的錯,可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
沈韻禾:“?”
這一巴掌還把人打傻了?
接著自己的手被拽起,沈嘉讓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沈韻禾,珍珍還小,你怎么能打她呢?”
沈韻禾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沈珍珍怎么突然演起來了。
但她實在沒心情陪這兩兄妹玩,于是利落地抽出手,另一只手順手就打在他臉上,聲音清脆響亮。
“不打她打你也行。”
沈嘉讓猝不及防地被打得偏了頭,氣得笑了笑,低頭看著仍然趾高氣昂的沈韻禾。
“你才回來不到一個月,就打了我兩巴掌,挺能耐。”
沈韻禾兩手環抱胸前,脊背筆直,仿佛還是那個七年前的沈家大小姐,“我想打就打了,難道還要通知你一聲?”
無論沈韻禾多么高傲,沈嘉讓卻能一眼看穿她表面的偽裝。
他就是看不慣沈韻禾那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樣子。
當初他被沈氏夫婦從福利院領養,來到沈家時,看見的也是這樣,穿著華麗裙子的沈韻禾在樓上沒有任何情緒地垂眼看自己。
仿佛在悄無聲息地告訴他,她才是沈家的公主,而自己卻不過是在爛泥里的人,早就發爛發臭了。
既然這樣,那他就要拉著這個沈家大小姐一起在爛泥里。
沈嘉讓目光看向沈韻禾身后不遠處前來找她的人,突然想起什么的好笑的事,揚起嘴角對面前的人道:
“你說,如果聞言祁知道你七年前分手的真正原因,他會怎么樣呢?”
沈韻禾愣住,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眸色轉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嘉讓卻是很滿意沈韻禾這副蔫下去的樣子,十分好心情地拉著沈珍珍離開了花園。
冷風穿過,引得沈韻禾不禁打了個寒顫,下一秒,帶有余溫的外套便披在自己身上。
熟悉的苦艾味仿佛是刻在記憶里,沈韻禾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聞言祁身上的氣味還是沒有變。
“宴會結束了,該回去了。”
沈韻禾悶悶地點點頭,和聞言祁一前一后地穿過宴會廳離開。
許是吹了冷風,沈韻禾一回去就開始發燒,徐管家發現后連忙吩咐醫生來看。
最后吃了退燒藥,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著了。
聞言祁在旁邊守了一會兒,確定沈韻禾額頭沒有那么燙了后,才安靜地退出房間。
不過他沒有去往日常去的書房而是去了一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