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咱們都待在這三天了,除了招待幾位食客,也沒發生什么趣事啊。”岳靈珊一邊朝灶頭丟著干柴火,一邊埋頭抱怨。
此刻的她身著粗布短衫,臉上刻意喬裝幾道疤痕,看著有些滲人。然而,那婀娜的身姿,即便塞了幾塊破布進衣衫里頭,依舊難以掩蓋她的曼妙曲線。
“叫爺爺!”令狐沖愜意地躺在方桌上,一根細繩綁著酒葫蘆懸于頭頂,一滴一滴的美酒緩緩滴入他那張得老大的嘴巴中。
他也早已喬裝打扮,身穿蔡老頭的補丁長衫,發須皆白,后背微駝,模樣與之前那蔡老頭簡直一般無二,活脫脫一個老態龍鐘的店家。
“哼……爺爺……爺爺……哪里有爺爺晚上抱著孫女睡的!”岳靈珊努著嘴輕哼,將這幾晚不能安然入睡的怨氣一次性發泄出來。
“噓……好戲就要開場了!”令狐沖將手指放置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一個后空翻,身體踉蹌地站在地上,動作雖有些笨拙,卻帶著幾分滑稽。
岳靈珊正一臉疑惑之際,酒肆外北邊的道路上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
循聲望去,只見當先一匹雪白俊俏馬匹,馬鞍、馬凳皆是銀子打造。馬鞍上坐著一名錦衣少年,面如冠玉,風度翩翩。
少年肩膀上靠著一頭銳利白鷹,腰懸珠光寶劍,背負三石大弓,氣質威風凜凜。
白馬身后,緊跟著四騎,皆是大宛良駒,馬背上的青衣漢子個個肩扛手挑著野雞、野兔。
一行五人徑直朝著酒肆奔來,馬蹄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塵土飛揚。
“得得得!你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令狐沖快步沖到后堂,伸手將岳靈珊的眼眸擋住。
他知道林平之很帥,可沒想到會帥到這地步!這要放在前世,活脫脫就是富婆們的硬通貨啊!
原著中,小師妹與林平之可是漸生情愫,令狐沖絕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別人搶走。
岳靈珊噗嗤一笑,扳開令狐沖遮擋眼眸的手掌:“放心吧,他沒我大師兄俊俏。”
雖然知道岳靈珊是睜眼說瞎話,但令狐沖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心中一陣得意。
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岳靈珊的臉頰,低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岳靈珊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卻掩不住笑意:“師兄,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眼了?”
令狐沖嘿嘿一笑,正想說些什么,外頭的馬蹄聲卻已逼近。
馬兒來到酒肆跟前,林平之勒馬、躍下馬背,動作行云流水,瀟灑自如。
他尚未開口,身后的鄭鏢頭已大步向前,將一只野雞和一只野兔“啪”地一聲扔到桌上:“老蔡,趕緊來牽馬喂食,順帶把這兩野貨加工一下,咱們少爺餓了!”
另外兩名趟子手連忙上前,拉開方桌旁的長凳,用衣袖仔細擦干凳上的灰塵,恭敬地招呼林平之坐下。
令狐沖手端一壺熱茶,快步走到桌旁,臉上堆滿笑容:“客官稍等,茶來了!”
鄭鏢頭皺了皺眉:“老蔡人呢?怎么不見他?”
令狐沖連忙躬身答道:“蔡老頭跟他孫女回老家有些事,讓我和我孫女暫時幫忙看店。” 話音剛落,他便拿起桌上的野兔和野雞,轉身對著內堂的岳靈珊大聲喊道:“婉兒,熱水!”
林平之一行還未坐穩,忽聽北方道路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騎飛馳而來,直奔酒肆。
“拿酒來,拿酒來!格老子的!福建嘞山,比我們四川嘞山還多!可把我累得夠嗆!”兩名男子縱身下馬,一屁股坐在林平之隔壁的桌子旁,聲音粗獷,帶著濃重的川音。
“客觀稍等,客觀稍等!”令狐沖拿起兩瓶竹葉青,緩步朝著二人走去,心中卻暗自警惕。
那兩人穿著文不文武不武,腳踩麻鞋,頭纏白布,顯得格外突兀。
“臥槽!前幾天就是你兩壞我好事……”令狐沖暗罵一聲。
頭纏白布,是巴蜀一地之人為了紀念諸葛亮而留下的風俗。令狐沖不用多想,就知道這兩人乃是青城派之人,為首的更是余滄海的親兒子——余人彥。
余人彥的目光卻并未停留在令狐沖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內堂蹲身處理野貨的岳靈珊。 看到岳靈珊那婀娜的背影,卻未瞧見她那張刻意喬裝的丑陋刀疤臉,余人彥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淫邪之色。
余人彥一拍桌子,嗓門兒大得震天響,臉上盡是淫邪笑容:“臭老頭子,哪個跟你說我要喝竹葉青咯?給我換個好點嘞酒,順帶讓內堂那小娘子來親口喂我!”
令狐沖聞言,心中一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臉上依舊堆著笑容,恭敬地說道:“客觀,小店簡陋,只有這竹葉青還算拿得出手。至于那小娘子,她是我孫女,年紀尚小,不懂伺候人,還請客官見諒。”
余人彥卻是不依不饒,站起身來,聲音更加囂張:少廢些話哈!老子看得起她,那是她幾輩子修來嘞福氣!趕緊喊她出來,不然老子把你這爛鋪子給拆咯! ”
令狐沖可憐巴巴地望著這個倒霉蛋,他原本還想著如何化解這場沖突,避免林平之沖動之下殺了余人彥,從而引來余滄海的瘋狂報復,導致福威鏢局滿門被滅的慘劇。
現在看來,這兩人分明是故意跟著林平之過來挑事,為的就是給余滄海找一個動手的借口。 只是余滄海萬萬沒想到,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林平之,竟會在沖動之下殺了自己乖兒子。
還未等令狐沖開口,一旁的林平之已拍桌而起,臉色鐵青,眼中怒火燃燒:“哪里來的兩只野蠻子,敢來我福州撒野?這酒要喝就喝,不喝就滾!”
余人彥聞言,非但不怒,反而咧嘴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賈人達,語氣輕佻地說道:“賈老二,你不是男女通殺嘛?這兔兒爺長得倒是標致得很,待會兒你可要憐香惜玉些哦!”
林平之長相隨他娘,眉清目秀,膚白貌美,再加上福威鏢局少鏢頭的名頭,走在福建街頭,常常引得大家閨秀們頻頻側目。 自然,也免不了有些特殊癖好的男子,對他懷有不軌之心。
平日里,若是有哪個男的敢對他出言不遜,他必定提起手中鞭子,將其抽個半死。 而此刻,余人彥居然當著眾人的面,說出讓賈人達玩弄自己的話來,林平之豈能再忍?
林平伸手抓住桌上的酒壺,轉身猛地砸向那口出狂言的余人彥。
酒壺“嗖”地一聲飛了過去,余人彥身形一閃,輕松躲過,臉上依舊掛著戲謔的笑容 :“這么白嫩嘞兔兒爺,給人玩玩還行,打架?你不是老子嘞對手!”
余人彥冷哼一聲,赫然起身,眼中滿是不屑。
史鏢頭等四人也迅速起身,護在林平之跟前,顯然已做好動手的準備。
余人彥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林平之的怒火瞬間飆到極限,眼中寒光畢露。
他雙臂一推,將擋在身前的史鏢頭等人推開,緊接著“唰”地一聲抽出腰間寶劍,劍鋒直指余人彥。
林平之雖然怒意上涌,但意識卻還清晰,這一劍并未朝著余人彥的要害而去,而是瞄準了他的手筋,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并不想取他性命。
反觀余人彥,身形一閃,躲掉林平之凌厲一擊,緊接著雙手化掌,朝著史鏢頭胸口猛然攻去,一出手便是青城派的絕學——摧心掌!
史鏢頭看起來體格魁梧,卻空有蠻力,功夫遠不及林平之那般精湛。
林平之一時認不出余人彥使的是什么功夫,但從那雙掌中凝聚的渾厚內力不難判斷,史鏢頭絕對扛不住這一擊。
他剛想轉身去幫史鏢頭解圍,不料余人彥身旁的賈人達也跟著出手,掌風凌厲,直逼林平之面門。
林平之只得咬牙迎戰,拼盡全力與余人彥周旋,一時間竟無暇顧及史鏢頭。
史鏢頭與鄭鏢頭二人合力對付賈人達,卻依然難以招架。賈人達的招式凌厲狠辣,掌風如刀,逼得二人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另外兩位趟子手白二和陳七不懂功夫,只能在旁邊跳腳大罵:“烏龜王八蛋,敢對我們少鏢頭無禮!等我們鏢局的人來了,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五人你來我往,拳腳相交,招式紛飛,將本就簡陋的酒肆砸得霹靂哐啷,桌椅翻倒,酒壇碎裂,酒香四溢,一片狼藉。
戰場逐漸轉移到酒肆外頭,塵土飛揚,刀光劍影間,殺意彌漫。
五十多回合過去,賈人達以一敵二,將史鏢頭和鄭鏢頭打得落花流水。
林平之的武藝雖不算差,但與余人彥相比,顯然遜色不少。他稍一愣神,腹部便中了余人彥一掌,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撲倒在地,塵土飛揚。
余人彥冷笑一聲,伸腳踩住林平之的脖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滿是輕蔑與嘲諷。
“花姑娘!磕頭叫爺爺,順便讓賈老二爽一把,我就饒過你。”余人彥對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林平之狂妄大笑。
酒肆里屋,一直觀戰的岳靈珊看得心急如焚,忍不住搖擺著令狐沖的手臂,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與撒嬌:“大師兄,那少爺也是幫我們出面才受辱的,你幫幫他吧……”
令狐沖卻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用我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