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沈蓁接到電話還在集團辦公室看著文件。
最近名下部分資產似乎出現了些許問題。
她緊皺的眉頭在聽到電話那頭蔣榕緊張的聲音時更緊，立刻叫了司機送自己去醫院。
孟阮沁聽聞，也找了借口隨行。
車上，孟阮沁看著后視鏡，狀似無意地問起：“沈總，發生什么事了嗎？”
沈蓁低頭在手機上安撫著慌神的蔣榕，沒抬頭地說：“歡歡發燒了。”
孟阮沁頓了頓，瞳孔轉了圈：“這樣，沈總別擔心，孩子不會有事的。”
然而，等兩人一同趕到時，歡歡竟然已經進了急救室。
蔣榕已然害怕到渾身僵硬，蒼白著臉色抓住沈蓁的手。
視線和跟在后面的孟阮沁對上，他頓住幾秒，移開視線。
“寶寶怎么辦啊，要是歡歡出什么事......”蔣榕的聲音沙啞著，“要是她出什么事，我真活不下去的......”
沈蓁輕拍著蔣榕的肩背，強裝鎮定地安撫著：“沒事沒事，放心，爸媽也在趕過來了......”
忽然，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神色凝重地從中走出。
“沈女士，蔣先生，你們的女兒......”他有些不忍，“應該是患有先天性的血液疾病，導致免疫力極低。”
蔣榕身子晃了一下，被沈蓁撐著才勉強站住。
沈蓁強定心神地詢問：“那現在怎么辦呢醫生？”
“現在需要直系親屬，最好是孩子的母親輸血急救，體征正常后我們再研究后續的診療方案。”
“好的，沒問題。”
沈蓁立刻急急地要上前。
然而沒走幾步，手臂袖口忽然被拽著沒再前進。
她低頭，看到方才一直緊張恍惚神情激動的蔣榕陡然沉默起來，尖瘦的臉上慘白。
以為蔣榕是擔心她的安全，沈蓁柔聲安慰：“阿榕你先放開，我先跟醫生去輸血。”
她撥開蔣榕的手跟上醫生，突然，身后傳來蔣榕沉重的聲音。
“等，等一下！”
雙雙止住腳步，沈蓁突然升騰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覺，愣在那沒有回頭。
醫生轉身怔了一下。
空氣安靜了幾秒，醫生緩緩地問道：“對不起沈女士，但是請問您的血型是......”
沈蓁有些茫然地動動唇，還未張口回答，蔣榕咬著牙打斷：“不用問了。”
身后似乎傳來拉扯爭執的聲音。
沈蓁回過頭，看見蔣榕緊緊抓著那個新招聘的年輕保姆。
孟阮沁顯然很是抗拒，臉上有些尷尬，不斷地推阻著。
“誒你，你先別......”
“孟阮沁你還是人嗎！”蔣榕沙啞著聲音高聲喊道，“事情都到這樣了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她是你的女兒！”
轟隆，沈蓁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
她恍惚的視線后移，落在了堪堪趕到的章婉和沈文嚴身上。
她們聽到了蔣榕方才的話，神情怔愣又茫然。
章婉心神不寧地詢問道：“什么情況啊，醫生？”
醫生眉毛擰著：“事情有些復雜，總之，這位女士，您先盡快跟我過來好嗎？”
沈蓁閉了閉眼，顫抖著壓制住呼吸。
她大步上前，驚人的力道抓住還在磨蹭的孟阮沁的手臂，不由分說地將其拖拽到醫生面前。
“先救人要緊。”
顧沅靠在墻上，對還在處理傷患的許澤啟說。
中午時間過了大半，許澤啟還在為一個傷患處理傷口。
顧沅是來找他一同吃午飯的，等了許久也沒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許澤啟帶著口罩，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顧沅安靜地靠在那，視線從男人專注的眼睛，落到動作嫻熟的手指，又看向別的什么地方。
內心安定又平靜，有著隱秘的愉悅。
手頭的工作終于處理好了，許澤啟呼了一口氣，又叮囑了幾聲，站起來走向顧沅。
兩人并肩朝外走去。
在走廊上沒什么人的地方，許澤啟摘下口罩呼吸新鮮口氣。
他帶著歉意地扭頭：“不好意思，讓你等我那......”
話音戛然而止，許澤啟瞳孔微睜，看著近在咫尺的顧沅帶笑的眼睛，耳根有些泛熱。
“你干嘛啊......”他眼神飄忽地四處張望了下，“萬一有人經過......”
“看過了，沒有。”
顧沅笑著揉了揉他的頭：“許醫生很厲害，辛苦你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