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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靜止下來，我能聽到周邊的風聲，感受一花一葉的靈力流動——
靈力？
最前方的三個怪物，被這一根樹枝斬下頭顱。
這種感覺不是靈力。
更像一種玄妙的道韻。
真正的大道，是不需要靈力支撐的。
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道。
一時間，我不知，究竟該喜，還是該悲。
喜的是我真是那個“天驕”。
悲的是，與天地的共振，轉瞬即逝。
我使不出第二劍了。
曾經的天驕榜第一，宗府的府君。
要死在這些怪物的手里。
我有幾分自嘲。
預想中的身首分離沒有降臨。
有一個人影擋在了我身前。
她穿著白衣，瞧上去有些縹緲。
下一瞬，白衣被鮮血浸透。
我無法感知靈力，也不知道，這一擊，竟然有地仙之威。
天品靈根，是天地的饋贈。
也承擔著，與生俱來的責任。
天塌下來了，我要頂上。
不久之后，我終于知道了。
那些怪物，死了。
我不曾見她出手。
它們像是被什么東西反噬了一般，身軀接二連三地爆開。
我突然想起，父親身死時，出現的“羈神”二字。
莫非，這是弒神么？
她緩緩倒下，身形顯得有點兒透明。
看起來像是要消散了。
我去扶她，只有一片空氣從我的手心穿過。
她扎掙著，對我說：“不要修仙......”
嘴角溢血，像是汨汨流淌的小溪。
我一定會認為她是在說笑的。
我沒了靈根，還怎么修仙？
眼淚卻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最后的身影，也在我的眼前模糊。
仿佛我們早已相識，相伴多年。
天邊一聲劍鳴，悲愴至極。
三品以上的靈劍，都會生出劍靈。
我認得那把劍。
是明遙的青云劍。
【只有神侶，才能看見神。】
天上憑空浮現了這樣一行字。
我想到了祠堂里的那個女人。
想到了明遙失去的一魄。
有什么東西在我的腦海中慢慢串起來。
【她死了，輪到你來承擔天命?！?/p>
青云劍飛到我的手中，很安靜。
“什么是天命？”
【殺了它們?！?/p>
我感覺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向著凡間與修仙界的邊境走去。
生靈涂炭。
靈獸，修士，凡人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越是向前走，尸體便越多。
更多的是殘肢斷臂。
有些人灰敗發青的臉上，還定格著癲狂的神色。
草木荒蕪，從前的山水靈境，化作一片焦土。
只有白玉仙階，立在盡頭。
純凈無垢，連接天地。
雙眼一痛。再抬眼，這哪里是仙階？
已經變作了一個黑紅色的怪物。
每一階，都是它身體的一道褶皺。
血肉鼓動著，它嘶啞著聲音：“都是罪惡，都該死?！?/p>
這聲音并非只有一道，有男人的，女人的，多數是蒼老的。
千百道聲響，在我的耳邊炸開。
“殺盡罪惡，這世間才有真正的純凈。”
“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惡念！”
我怒吼著，青云劍光華大盛。
此界剩下的靈氣，似乎都聚到了這一柄劍上。
真正的，劍指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