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旭的眉毛幾不可察地動了動。他維持著語氣的平和,這是多年職業素養的體現,
能讓他很好地控制表情,不顯失態。“王女士,您這話是……?”然而,他內心深處,
已然掀起了無法平息的波瀾。“字面意思。”王瑾萱的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仿佛只是在隨意談論今天的天氣,眼神卻深邃得讓人看不透底。“我的兒子,葉海。
”她輕輕吐出這個名字,聲音里聽不出絲毫痛楚。“他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此言一出,接待室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李峰站在趙東旭身后,年輕的臉上,
那份面對死者家屬的公式化表情驟然僵硬。他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瞪大了眼睛,
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沒……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李峰忍不住低聲重復,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隊長。趙東旭沒有立刻回應。他銳利的目光,
如同探照燈般緊緊鎖在王瑾萱那張過分年輕姣好的臉上。他試圖從那片平靜如深潭的表情中,
捕捉到一絲破綻。可惜,他失敗了。王瑾萱的表情,依舊是那么的平靜,
一種深邃到近乎漠然的平靜。仿佛她談論的,并非血脈相連的親生骨肉,
而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名字。這種異乎尋常的平靜,
反而讓趙東旭心頭那份因詭異案件而生的好奇與警惕,越發濃重。
他見過太多悲痛欲絕的家屬,也識破過無數強裝鎮定的偽裝者。但像王瑾萱這般,
平靜得如此徹底,如此自然的,生平僅見。“王女士,您能否解釋一下,
您這句話的具體含義?”趙東旭的聲音沉穩依舊,試圖引導對方透露更多。他隱隱感覺到,
眼前這個氣質獨特的鄉下神婆,或許掌握著某些他們目前還無法觸及的關鍵信息。
王瑾萱沒有立刻作答。她再次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白皙修長,
動作優雅而舒緩地輕抿了一口。仿佛時間在她這里流淌得格外緩慢。放下水杯,
杯底與桌面接觸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她才緩緩開口,
語氣依然平淡得不起波瀾:“我的兒子,他的身體或許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體征。
”“但在另一個層面……”她的聲音頓了頓,“他依然存在。”“另一個層面?
”趙東旭眉頭緊鎖,努力消化著這句話中蘊含的驚人信息,“您是指……靈魂?
”王瑾萱并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趙東旭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似笑非笑,帶著某種洞悉一切的了然。“趙警官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嗎?”“有些話,
說得太過直白,恐怕您一時難以接受。”趙東旭沉默了。唯物主義,
是他接受了幾十年教育、并為之奮斗的信仰基石。但在祁隆小區1302室那晚的詭異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