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場賭局自己毫無勝算。
溫敬亭沒說什么,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轉身抬腳就要走。
“這么著急回去干嘛呀?”一道懶散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溫修玉依靠在窗邊,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中滿是漫不經心的調侃 。
溫敬亭腳步一頓,沒好氣地回道:“你找我來就是消遣我的嗎?讓我參與一個必輸的賭局。”
說實在話,他實在搞不懂溫修玉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溫修玉叼著煙,慢悠悠地走到沙發旁坐下,端起茶幾上的酒杯,輕輕晃了晃:“算了,我也不跟你磨嘰了,本來就想逗一下你而已。”
說罷,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溫敬亭,“坐下吧,有話跟你談。”
溫敬亭聽他說話的語氣不似作偽,像是認真的,這才歇了離開的心思。
猶豫片刻后,還是坐了下來,硬邦邦地吐出一句:“有話直說。”
這時,溫修玉的助手快步上前,將一份文件輕輕放到溫敬亭面前。
溫修玉看著溫敬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看看吧,老爸送給你的。”
溫敬亭一臉疑惑,伸手拿起文件緩緩翻閱起來。
隨著目光在文件上移動,他的眼睛逐漸瞪大,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欣賞完他的表情之后,溫修玉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個廢物也沒什么用,當初離開家的時候還說什么餓不死你,現在還不是一份工都沒有。”
溫敬亭臉色一沉,冷聲說道:“還不是你封殺我,不然會這樣嗎?”
他緊緊地盯著溫修玉,眼中滿是不甘。
溫修玉輕蔑地笑了笑,仿佛對溫敬亭的指責毫不在意。
“看看吧,老爸送給你的”
“這是集團下的一個子公司,老爸見你離開家之后,這么多年一事無成,就把這個子公司送給你磨礪一下”
溫敬亭:“娛樂公司?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這句話是真的,確實沒有從事過這方面的工作。
溫修玉抿了一口紅酒,愜意地靠在沙發上,手指隨意地指了一下文件,助手心領神會,立刻上前想要拿回溫敬亭手上的文件。
溫敬亭迅速把文件挪到一旁,警惕道:“什么意思?”
溫修玉戲謔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不是不要嗎,那我肯定要拿回來。”
“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要了?”溫敬亭立刻反駁道,雙手將文件護在胸前,“這個是老爸送給我的,我憑什么不要?”
溫修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一臉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
“你自己心里面有數就好。”
說完,便帶著助手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溫敬亭坐在原地,對著那份文件若有所思。
……
溫敬亭邁著沉穩的步伐下樓,心中還思索著手中的文件,冷不防抬眼,竟又瞧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宋枝意身著一身服務員制服,衣服款式雖簡單,穿在她身上卻透著幾分別樣的溫婉。
只是此刻,她的模樣有些異樣,溫敬亭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仔細瞧去,宋枝意的眼角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熒光,像是夏夜將逝的流螢,那痕跡讓人心生憐惜,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痛哭。
察覺到有人靠近,宋枝意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觸及溫敬亭的瞬間,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
她的動作慌亂而急促,雙手迅速抬起,用那纖細的手指匆忙擦拭著眼角殘留的淚珠,試圖掩蓋自己的脆弱。
“溫先生?”
宋枝意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些許未散盡的哽咽,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可那泛紅的眼眶卻出賣了她。
溫敬亭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關切,開口問道:“你是這里的員工?”
聲音很溫和,清晰地傳入宋枝意的耳中。
宋枝意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點頭微笑,那笑容看似平靜,卻藏著不易察覺的苦澀,仿佛剛才的悲傷從未發生過。
“對,不過現在又不是了。”
她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接著說道,“我把酒水不小心撒到客人的裙子上,被開除了。”
話語間,滿是無奈與沮喪。
溫敬亭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宋枝意的左臉,微微一皺眉,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專注。
只見她的左臉微微泛紅,在那細膩的肌膚上,似乎還能隱隱約約看出一個淡淡的掌印。
他的眉目瞬間緊蹙:“你被打了?”聲音中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冷意。
見自己的傷痛被他敏銳地察覺,宋枝意微微一愣,隨即輕輕點頭,默認了這殘酷的事實。
“嗯,客人脾氣有點大,說她那條裙子是高定款的,沾了酒也洗不干凈了。”
宋枝意的聲音越發低落,帶著一絲無助,“我又賠不起,然后她就打了我一耳光。”
說著,她下意識地別過頭,像是不想讓溫敬亭看到自己的狼狽。
溫敬亭一時語塞,心中滿是對宋枝意的同情與憐惜,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沉默片刻后,他輕聲說道:“那現在是要回去了嗎?一起走吧。”
宋枝意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輕輕點頭:“你等我一下,我去換回衣服。”
說罷,轉身快步走向員工更衣室,那背影在燈光下拉得長長的,帶著幾分孤寂與落寞 。
宋枝意熟稔地領著溫敬亭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向他介紹著周邊的建筑。
宋枝意對這一帶極為熟悉,自告奮勇帶溫敬亭去坐公交,溫敬亭想著反正時間充裕,坐公交與打車并無太大差別,便欣然應允。
只是公交站離他們所在之處有些距離,得走上好一段路。
宋枝意選了一條近道,這條路有些偏僻,周邊鮮有人跡,安靜得只能聽見兩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