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鹿羨晚的嘴唇微微顫動,無聲地默念著這四個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攥緊,一陣尖銳的刺痛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怎么也不敢相信,這話竟從溫敬亭的口中說出。
三年的感情啊,那是一千多個日夜的陪伴與相守。
在那些共度的時光里,他們曾一起漫步在夕陽下的街頭。
也曾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
可如今,他怎么能如此輕易地說出“好聚好散”?
“溫敬亭,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鹿羨晚努力壓抑著內心的顫抖,聲音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帶上了一絲哽咽。
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溫敬亭,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溫敬亭平靜地迎上她的目光,身姿筆挺,神色從容又鎮定,仿佛眼前這場足以打敗鹿羨晚世界的對話,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寒暄。
他微微頷首,語氣波瀾不驚:“我很清楚我在說什么。”
鹿羨晚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她沉默了良久,腦海中一片混亂,那些與溫敬亭相處的過往如同走馬燈般不斷閃爍。
終于,她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為什么?我們已經原本計劃好明年就結婚了,你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對我呢?”
聽到她提起結婚的事,溫敬亭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曾經,他是多么熱切地盼望著能與她步入婚姻的殿堂,想象著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為她戴上象征永恒的戒指,攜手走過往后的歲歲年年。
可如今,那些美好的憧憬早已如泡沫般破碎消散。
“確實,以前跟你結婚這件事情是我無比期待的,”溫敬亭頓了頓,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可是現在不是了。”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鹿羨晚的心臟。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篤定地認為溫敬亭只是在說氣話,是在故意嚇唬她。
可此刻,望著他那無比認真、不帶一絲玩笑意味的面孔,鹿羨晚終于不得不承認,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想要離開自己了。
“我們談了三年了,”鹿羨晚猛地站起身,情緒激動地沖他喊,“你現在說不想娶我?你當感情是兒戲嗎?”
不可否認,在這三年的時光里,溫敬亭對鹿羨晚的愛熾熱而深沉。
他曾為了她努力工作,曾在她生病時,徹夜不眠地照顧她。
曾在她遇到困難時,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可隨著一次次的失望累積,他心中的愛意也在一點點被消耗殆盡。
“鹿羨晚,我愛過你,感情是真的”
溫敬亭聲音低沉的說,“但是現在我跟你說分手也是真的。”
鹿羨晚拼命地搖頭,她不理解,也根本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
溫敬亭冷冷地注視著她,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失望與疲憊:“為什么?你自己心里面難道沒數嗎?”
“你總是在我們約定的日子里面失約,為的還不都是江敘言。”
聽到他提起江敘言,鹿羨晚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竟涌起一絲莫名的釋然,她以為溫敬亭只是在吃醋,只是在鬧小脾氣。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他就是我一個好朋友而已,”鹿羨晚急切地解釋著,眼眶泛紅。
“你為什么還要揪著他不放呢?他對你根本就沒有威脅。”
“我真的是把他當成好朋友,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可溫敬亭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麻木與冷漠。
她哪次不是這樣信誓旦旦地保證,可每次只要江敘言一個電話,她便會毫不猶豫地拋下與自己的約定。
無論她手上正在做著多么重要的事,都能立刻飛奔到江敘言身邊,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江敘言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鹿羨晚下意識地一顫,手忙腳亂地在包里摸索著手機。
掏出一看,屏幕上 “江敘言” 三個大字格外刺眼。
鹿羨晚的心猛地一緊,緊張地抬眼看向溫敬亭,眼神里滿是慌亂與無措 ,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在溫敬亭那逐漸黯淡、滿含失望的目光中,鹿羨晚咬了咬下唇,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說道:“喂,阿言,有什么事情嗎?”
手機那頭,立刻傳來江敘言帶著哭腔的聲音:“晚晚,我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手了。”
聲音里滿是痛苦與無助,“好痛啊,現在正坐救護車去醫院,他們都說我的手骨折了,我好害怕。”
聽到 “骨折” 兩個字,鹿羨晚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寫滿了焦急,脫口而出:“阿言,你別怕,我馬上過去。”
話語里的關切毫無保留。
溫敬亭聽到她的回答,神色平靜,可緊攥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他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么個結果,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果然,自己選擇放下這段感情是對的。
她,又要去陪他了。
掛了電話,鹿羨晚這才想起身旁的溫敬亭,急忙開口解釋,語速極快,像是生怕溫敬亭誤會:“阿言的手受傷了,我得去醫院看一下他。”
“他的手可是要畫畫的,這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我現在必須要趕過去。”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們之間的事,我一定會找時間跟你說清楚的。”
溫敬亭沉默地看著鹿羨晚自顧自地說著,眼神盡顯冷淡。
鹿羨晚見他不說話,有些尷尬地停了下來。
她又匆匆看了溫敬亭一眼,便轉身沖向自己的車。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很快便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