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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關上,一陣冷風吹過要我從頭涼到腳。
我強忍著痛苦跟了出去,一門之隔,謝棠卿的聲音里滿是無奈。
“楚虞,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貿然回來嗎?”
楚虞委屈地哭了出來:“我不是故意要回來的,只是我又毒發了,我害怕我們的孩子出事才來找你的。”
謝棠卿原本冷下的臉又變得柔情起來,貼心地把楚虞眼角的淚水抹掉。
“阿虞,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要這毒傷害你和孩子分毫。”
見他神色緩和,楚虞又嬌嗔地鉆進謝棠卿的懷里。
“可是我身上的毒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會安寧。郎君不是說把那個毒女的孩子剜下來就能夠治好阿虞的病了嗎?阿虞每晚都好痛好痛。”
謝棠卿眉頭一皺,“是那毒女太毒,我怕......你吃了對身體不好。”
“郎君你是神醫,她的毒又怎么會毒到我,你不會真的愛上她,不舍得了吧!”
謝棠卿的臉色一僵,忙著辯駁:“我沒有!我又怎么可能會愛上那個渾身全是毒瘡的毒女?你不知道,我和她同房的時候,忍了多大的惡心。”
“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么可能把他一直帶在身邊!”
“所以阿虞你再忍忍,好嗎?”
原來,我十年為他試藥長出的毒瘡,在他眼里是這么的不堪。
原來,我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竟然只是他救楚虞的一味藥。
原來,他真的不愛我......
我失魂落魄地逃開,在孤山里割開了手心。
毒血順著滑落,滿山的毒蟲躁動起來。
我靜靜地閉上雙眼,感受著一條條毒蟲回到體內。
十年前,謝棠卿在此救下毒發的我。
十年后,我知道我該回神山了。
我是在亂葬崗被謝棠卿撿回來的,那時,我被村民當成毒女打斷雙腿丟進亂葬崗自生自滅。
我以為我會了此終生,卻在那夜,謝棠卿滾燙胸膛貼上我后背。
他指尖劃破掌心,混著血的藥汁渡進我唇間。
他說:我在他那只是個病人。
他用了半年,將我養好腿傷。
甚至在我每次毒發時,他不要命地把手臂塞進我的齒間。
他總說:“疼就咬我。”
所以要我一次次忘情地咬在他的手心,把他的索取當成愛。
后來,我隨他回了天醫府,替他試藥報恩。
那夜我試藥高燒不退,迷迷糊糊間,他攥著我的手開口:“阿茵,我一定會學會解決解厄難毒體的法子......”
十年間九百九十九道齒痕疊在舊疤上,要我以為他真的愛我。
明明昨夜他還溫柔地挽著我的手,“阿茵,這些年要你試藥受苦了......”
燭火照在他的臉上,是那么的真摯。
可今日他摸著楚虞的孕肚又像把生銹的刀,一刀一刀刺進心口,疼到麻木。
要我知道,原來整整十年全是錯付。
我像是被抽干了魂回到天醫府,剛到門口卻傳來了謝棠卿低低的微喘聲。
我看著他忘情的攀在楚虞身上三次,自嘲的笑出了聲。
是了,即使楚虞有孕了,他都是那般情難自抑。
原來,一向穩住自持的謝棠卿,竟然也會愛一個人這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