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晨光穿過薄紗窗簾，在床尾投下一道顫抖的金線。
她伸手胡亂摸了摸身旁的床鋪，觸手冰涼，顯然楚玉森一夜未歸。
她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昨晚她一直等到凌晨四點，最后確實有些撐不住，竟然在楚玉森房中睡了過去。
難得地，她夢見了大學時期的他們。
那時候的他們從不對對方有任何不耐煩，雖然在一些小事上也會起爭執，但從不會松開彼此的手。
楚玉森最是喜歡穿著白襯衫，站在圖書館門口等她，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溫柔得不像話。
“宋總，您今天怎么睡在了這里？”
管家敲了敲門，將準備好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你這兩天最后一次看到楚玉森是什么時候？”
宋知歡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地毯上。
管家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先生似乎在昨天下午……從房中拿了個小箱子就出門了。”
宋知歡猛地轉身，呼吸帶著幾分急促。
“什么時候？”
“似乎是在下午三點的時候。”
管家低著頭，將拖鞋小心放置到她的腳邊。
“是幾個人扶著先生上的車。”
宋知歡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下午三點，那不是在她掀翻飯菜，帶著程薛嶼離開后沒多久嗎？
“他沒說自己要去哪里嗎？”
宋知歡的聲音有些發抖。
“這個先生并沒有說……所以我不太清楚。”
宋知歡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撥通了司機的電話。
“叔，楚玉森平時都喜歡去哪里？”
那頭卻詭異的沉默下來，似乎在斟酌著如何開口。
“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我不是和你說過如果他出門務必跟著的嗎？”
司機的聲音似乎也有些慌亂。
“楚先生他平日里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他，他經常去那里拿藥。”
宋知歡眼前一陣眩暈，腳下也有些發軟，她扶住墻壁才勉強站穩。
她想起楚玉森越發蒼白的臉，還有之前吐出的那些鮮血。
“什么病?”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是...是RG遺傳性罕見病。”
司機嘆息的聲音傳來。
“其實那天在醫院，檢查出的病例單就是這個病癥，是楚先生求著我讓我不要告訴你，他說他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就夠了，你，只需要恨他就好。”
宋知歡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地毯托住了手機，讓它只是發出了一聲悶響。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地那個雨天，任憑她如何哀求，楚玉森都只是背對著自己無動于衷，始終不愿回頭。
那個時候，她以為楚玉森已經厭惡她到了見也不愿意再見一面的地步。
卻原來，他只是不想拖累她而已。
難怪大學時候還好好的楚母，在她找到楚玉森的時候已經離世。
而楚玉森這么多年，哪怕她已經功成名就，卻還是固執又偏激地一次又一次推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