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華大酒店二樓。
白璐挽著趙世友的胳膊,走進了一個包間。
包間里,一張十人桌上,坐著一對青年男女。
男的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著黑白相間的網格襯衫,左手腕戴表,右手腕戴手串,看著還挺有幾分裝逼犯的氣質。
而在他身側,則坐著一個同樣二十七八的姑娘,在濃妝的遮蓋下,倒也看不出美麗與否,不過打扮的倒是可圈可點。
上身一件小黑衫領口直接開到了肚臍,耳朵上兩只耳環跟手鐲似的,極度夸張,搭配上就像剛吃了人的瀲滟紅唇,盡顯騷氣。
“哈嘍,璐璐,趙哥。”姑娘站起身,朝走進來的趙世友和白璐迎了上去。
“莉莉,今天咋穿的這么漂亮啊。”
“哎呀,你就別拿話整我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莉莉拉著白璐的手,將二人引到桌子前,“這是我男朋友,許振濤。”
“啊,趙哥,你好。”許振濤站起身,朝著趙世友伸出手。
“你好。”
見對方笑臉相迎,趙世友自然也不好端著,伸出手跟許振濤握了握,隨即拉開了椅子坐下。
而白璐則是識趣的走到了另一邊,和莉莉咬耳朵說悄悄話去了。
“服務員,上菜。”許振濤朝站在門口的服務員說了一聲后,便擰開一瓶白酒,給趙世友身前的酒杯斟滿,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趙世友直接端起酒杯,開口道:“兄弟,我這人性子比較直,有話你就直說,能辦,盡力辦,辦不了,咱哥倆也就這一杯酒的交情,你看這磕兒嘮的實在不?”
許振濤微微一愣,顯然他沒想到趙世友上來就直接把話說死了。
“趙哥,你看你說的,不管事兒能不能成,咱倆也不是這一杯酒的交情,我濤子是啥樣人,咱不用嘴說,以后慢慢處。”
來之前,趙世友覺得對方既然是跟杜寶的,那說白點,也就是個混社會的,所以他上來才把話說的這么直接。
不過現在看來,這人講話有里有面兒,倒也有點意思。
“那你說說,我聽著。”
“其實打一開始,也沒想著搞這事兒,也就是前幾天跟莉莉閑嘮,說起你來了,她說趙哥你青年有為,手里閑錢也多,所以我才尋思著找你談個掙錢兒買賣。”
“啥買賣?”一聽到對方談錢,趙世友頓時心生警惕,手里端著的酒杯都不由晃了一下。
“趙哥,你別急,我慢慢給你說。”許振濤微微一笑,扶著趙世友的手將酒杯重新放在桌上。
“我大哥叫杜寶,聽說過么?”
“啊,知道,現在不是搞拆遷么,整挺不錯。”
“對,寶哥跟市里興騰地產一直都合作的不錯,前一個禮拜,我們去興騰地產找劉總,我上廁所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了劉總助理扔在洗漱臺上的一摞資料。”
“啥資料?”
“土地開發計劃書。”許振濤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我趁洗手的功夫,偷摸翻了一下,上面寫著興騰準備在振新村那一片兒開樓盤,而且市場調研,土地估值,規劃這些都已經做完了。”
“我也不買房,那開不開樓盤你跟我也說不著啊。”趙世友有點發懵,不明白對方跟他談樓盤是幾個意思。
“不是,趙哥,你沒明白我啥意思,我是說,現在咱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振新村要拆遷,而你手里頭又有錢,這不逮著發財機會了么?”
“你是說……收老房子,等拆遷?”
“對,現在興騰只是做了計劃,還沒開始拿地,趁現在多收點房,等文件一下來,這不妥妥的坐著就把錢掙了?”
趙世友笑了,“兄弟,你跟我鬧的吧,這么好的機會,你自己關起門來就把錢掙了,還用得著跟我說么?”
“我兜里這點子彈頂天也就夠收兩套,能掙幾個錢啊。”
“你找杜寶啊,他手里有錢。”
“寶哥還指著興騰吃飯呢,我要跟他去說,指不定還得挨踢。”許振濤苦著臉說道。
“咋滴呢?有錢還不賺啊。”
“誒……咋說呢,寶哥現在吃飽了,就是想著往上爬,跟我們不一樣,人家看不上這三瓜倆棗的。”
趙世友想了想,開口道:“你這跟我說半天,我還是沒明白,讓我掏錢收房,你掙啥呀?”
“嘿嘿……我就合計拼點縫子,低價談下來,加點錢賣給你唄,一套院子怎么著也能摳個三五萬,不過你放心,正常市場價該多少就多少,指定不讓你多花錢。”
“啊,你要這么說,我就明白了。”趙世友點了點頭,心里有些意動,“不過你得讓我想想,一兩天給你個準兒,行不。”
“行,應該的。”
正在這時,飯菜陸續端了上來。
許振濤熱情的招呼著趙世友吃吃喝喝,一口一個趙哥喊著,熱情無比。
沒過多久,半斤白酒就下肚了。
趙世友打了個酒嗝兒,站起身走進了包廂廁所。
隨即他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號碼。
“喂?李老板。”
“哎,周科,忙著呢?”
“呵呵……不忙,剛吃了飯,正看電視呢,咋了,你說。”
“是這么回事,我有個實在親戚,在振新村住著,也不知道從哪聽的風聲,說振新村馬上要拆了,知道我跟您認識,非要讓我問問,我實在推不開,就只能厚著臉皮給您打電話了。”
“拆不拆我不清楚,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倒是有不少地產公司天天往我這兒跑。”
“昂,那行,我明白了,呵呵~您先忙,改天抽時間出來坐坐。”
“好。”
掛斷電話,趙世友臉上難掩喜色。
沒曾想,還真有這么回事兒。
走出廁所,趙世友坐回桌上,拍著許振濤的肩膀說道:“濤子,你說的那事兒,我覺得還挺有搞頭,不過我對這房產行業不懂,這一間院子拆了,能長多少錢吶?”
“振新村位置也一般,現在買一間院子也就十五六萬到二十萬左右,可拆了,那最少也有三十多萬了,到時候這邊拆遷的活計肯定也還是我們來干,我打個招呼,規則內給趙哥你多算點就完事了。”
“哈哈哈……行,明天忙完了給你打電話,咱倆合計合計。”
“那就一起發財唄。”許振濤舉起了酒杯。
“一起發財。”
二人碰了一下,隨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隨著酒越喝越多,趙世友的話也多了起來。
他摟著許振濤的脖子逮啥說啥,說著說著,就把陳陽今天上午找他要錢的事兒說出來了。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辦事兒不地道,他傷了人,我哪知道嚴不嚴重,那萬一給人整死了,我不也跟著吃鍋烙么,更何況我也給他拿錢了,可這小比崽子不領情,今天剛放出來,就上門跟我要錢,你說你好好要,別說四萬了,就是給十萬又能咋滴,對吧,我差這點么?可你猜他咋說的,他說這四萬是我的買命錢,槽特媽的,你說氣人不?”
“是挺氣人,趙哥,你就說你啥意思吧,你要心里不得勁兒,弟弟給你這口氣出了。”
“誒…算了,就一個小孩兒,扒拉他也沒啥意義,四萬塊錢也不多,給就給了,無所謂,我也就是跟你發發牢騷。”
話雖這么說,但趙世張口閉口“四萬塊錢”,聽在許振濤耳朵里,就好像點他一樣。
又閑聊了一會兒,許振濤趁著出去結賬的功夫給高志去了個電話。
倆人都是一個槽子里吃飯的,自然也沒那么多假客氣。
“喂?”
“干啥呢,志哥。”
“陪客戶,艸!”
“談咋樣啊?”
“差不多,你約的那個咋樣了?”
“八九不離十。”
“那就行,趕緊把這點逼房子處理完我也能睡個好覺了。”
“呵呵……志哥,有個事兒得跟你通個氣兒。”
“咋滴,你說。”
“有個叫陳陽的小孩兒,聽說之前跟你玩的,跟我這客戶訛了四萬,我尋思著找找他,把錢拿回來,賣客戶個人情。”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行,你看著弄,但別弄太狠,嚇唬嚇唬得了。”
“妥,地址發我手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