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一點,燒烤店里。
串沒吃多少,但酒是真喝好了。
酒量最差的狗子舌頭都捋不直了,一個勁兒在哪講他的家族史,硬是從他爹講到了他奶奶的六舅姥爺。
樂樂也沒好到哪去,眼神迷離,跟特么大狼狗似的,抱著酒瓶子時不時伸出舌頭舔一下,老埋汰了。
陳陽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子,兩箱老雪硬是干的只剩了一個。
見喝的差不多了,而答應(yīng)全程安排的樂樂顯然還跟酒瓶子在較勁,陳陽只好起身走到柜臺前結(jié)賬。
在老板算賬的時候,陳陽突然奇想,隨口問了一句:“大哥,你這燒烤店掙錢么?”
“你這磕兒嘮的,不掙錢我擱這兒做慈善呢?”
“一個月能……能掙多錢吶?”
“這倒沒細算過,天兒熱的那兩個月,凈利潤咋滴也有個三萬塊錢吧,平時少點,也就萬兒八千的,湊合事兒。”
“那正經(jīng)不少掙啊。”陳陽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一個燒烤店竟然能掙這么多。
要知道現(xiàn)在,普通人一個月收入也就兩三千而已。
“大哥,像整你這么一家店,得投資多錢吶?”
“六七萬就差不多,主要就是貴在房租上,剩下再就是買冰箱冰柜,烤爐桌椅這些。”
“啊,那投資不算大哈。”
“咋滴,你也想干燒烤啊?”老板反問道。
“先合計合計,沒準兒,呵呵……”
“這行當說好干也好干,說不好干那倒閉關(guān)門的也不少,但老弟你記住,做買賣講的是個誠信,該是啥就是啥,得用真材實料,只要你味道不差,服務(wù)整好點,那指定能行。”
“這話說的沒毛病。”
陳陽自然知道老板說的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好多燒烤店,為了節(jié)約成本,肉串用的到底是啥肉,連老板自個兒都不清楚,總之主打就是一個便宜。
正經(jīng)羊肉八塊多一斤,但他們用的肉只有三塊不到。
如果有人吃著說這肉沒羊膻味兒。
那好辦,羊尿泡一泡,羊尾巴油刷一層,那小味兒瞬間就上來了,配合著孜然辣椒面,一吃一個不吱聲。
又隨意聊了兩句,陳陽在結(jié)了賬后,拉著二狗和樂樂離開了燒烤店。
陳陽原本打算找個小旅店對付一宿,結(jié)果倆爹一個要去按摩,一個要去KTV,又杠起來了。
最后實在沒轍,陳陽先找了一個臨街的按摩小店,準備先按個腳放松一下,醒醒酒。
至于去KTV,再說吧。
……
與此同時,新橋村。
賴四兒領(lǐng)著三個人走到了陳陽家門口。
“DuangDuangDuang!”賴四兒身后的一個小青年對著鐵門狠踹了幾下。
鐵門發(fā)出聲響,在靜謐的黑夜里格外刺耳,驚起了附近一陣犬吠聲。
家里的老陳剛脫衣服躺下,聽到動靜,又坐起身來。
“瑪?shù)拢∵@狗崽子,敲的好像是別人家的門。”
老陳以為是陳陽回來了,嘴里罵罵咧咧的,披了件衣裳就走出了屋子,打開了院門。
見門打開,賴四兒領(lǐng)著人走進院子。。
“你們干啥的?”老陳說著,警惕著望著四人,手已經(jīng)摸上了立在墻角的鐵鍬。
賴四兒左右瞧了幾眼,朝老陳問道:“陳陽呢?我找他有點事兒。”
“他不在。”
“艸!我還不知道他不在啊,我問你他在哪?”
“小逼崽子,你跟誰倆艸呢,趕緊滾!”
“吆呵?還挺橫,我問你陳陽在哪呢?”賴四兒的聲音大了幾分。
“不知道。”
“那能不能打電話問一下子?”
“沒電話。”
賴四兒沒了耐心,“看你歲數(shù)大了,不想整你,別特么給自己找不自在,趕緊把陳陽給我喊回來。”
“我喊你爹!趕緊給我滾噢。”老陳也是個暴脾氣,直接就拎起了鐵鍬,指著賴四兒罵道。
“臥槽!老.逼養(yǎng)的,是不是給你臉了?”一個小青年一把握住鍬柄,使勁往后一推,給老陳推后了幾步。
老陳見對方還敢動手,直接就把鐵鍬當金箍棒使,照著四人就掄了過去。
一人猝不及防,挨了一鐵鍬,捂著臉發(fā)出一聲“哎吆”。
由于天黑,賴四兒還以為老陳直接給人腦袋削了,頓時火從心起,指著老陳道:“干他!”
老陳雖然也挺猛,但畢竟已經(jīng)五十了,肯定不是幾個年輕力壯小伙子的對手。
沒兩個回合,就被踹倒在地,緊跟著就是一頓猛踢。
老陳雙手護著頭,蜷縮在地上,一聲不吭,硬是挨了有兩分鐘。
而剛才被鐵鍬拍在臉上的青年氣不過,從地上撿起半塊兒磚頭就朝老陳頭上砸了下去。
在屋里燈光的照射下,明顯看到老陳頭上開始往外滲血。
賴四兒怕再打下去出問題,趕忙將還在圍圈兒踢的三人攔下。
接著他蹲下身檢查了一下老陳的傷勢,見頭上只是破了個小口,沒當回事兒。
“告訴陳陽,四萬塊錢怎么拿走的怎么給人送回去,別特么找不自在。”
說罷,四人就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院子。
而老陳想要起身,卻感覺身上好像剛被車壓過一般,一下子竟然沒爬起來。
也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對門鄰居打開了院門。
當看到老陳趴在院子里時,趕忙跑上將老陳扶起來問道:“大哥,咋了這是?”
“艸!被幾個小崽子……”話沒說完,老陳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孩兒他媽,打電話,叫救護車!”
……
另一邊,還在按摩店里按腳的陳陽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經(jīng)找到了家里。
他躺在按摩椅上抽著煙,心里一直在琢磨著燒烤店的事。
旁邊的二狗明顯酒醒了幾分,和給他按腳的技師嘮著嗑。
“大姐,你稍微輕點兒,有點疼。”
“這兒疼啊?”技師在二狗腳底的某個地方摁了一下。
“有點兒。”
“那這兒呢?”技師換了個地方。
“也疼。”
技師再次往下移了一點,用力用關(guān)節(jié)一頂。
“哎吆!我勒個大槽啊!”二狗直接疼的站了起來。
“老弟,不是姐說你,你這肝,肺,腎都有問題,尤其是腎,絕對有大問題。”
“扯特么犢子,我三口一根煙,喝酒一斤半,一晚干七回,哪兒有問題?”
“可問題是你疼啊。”
“你練過鐵砂掌還是咋滴,那手勁兒大的能按死大象,估計一巴掌都能把你家老爺們抽地里,按誰誰迷糊。”
“你一個大小伙子,娘們唧唧的,這點疼都受不了啊?”
“就是,娘們唧唧的。”樂樂補了一刀。
“來,大姐,你去給他按,看他能不能受了?”狗子指著樂樂說道。
聞言,旁邊給樂樂按腳的技師主動站起身跟鐵砂掌大姐換了個位置。
鐵砂掌大姐也沒廢話,摸上樂樂的腳就開始揉搓。
樂樂腳趾彎曲,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但愣是一聲沒吭。
“咋滴,你不疼啊。”
“還~好!”樂樂臉都憋紅了,硬挺著。
“大姐,他吃勁兒,再上點兒力道。”
“好勒。”技師應(yīng)了一聲,使出了吃奶的勁搓了下去。
“嗷~”
樂樂這回可算是挺不住了,他閃電般的把腳收回,盤坐起身,抱著腳狼嚎起來。
“哈哈哈……”
見樂樂吃癟,狗子放聲大笑。
三人一直在按摩店扯犢子扯到十一點半,老雪的后勁兒上來,都瞌睡的要死,自然也沒心情去KTV了。
從按摩店出來,就在附近找了家能看錄像的小旅店,就直接睡了。
隔天一早,剛過六點。
陳陽就不自覺的醒了。
盡管昨晚喝了不少酒,睡的也晚,但三年來養(yǎng)成的生物鐘又哪那么容易改變。
既然睡不著,索性也就不睡了。
他雙手枕在腦后,雙眼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不知為何,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孤獨當中,而且腦子里還總是浮現(xiàn)出老陳的身影。
就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了一個小時,陳陽猛然間坐起身,做出了回家的決定。
縱使有萬般不愿,但家還是那個家,爹還是那個爹,一味的逃避,并不能改變什么。
眼下既然出來了,總是要回去一趟的。
陳陽并未打攪還在熟睡的狗子和樂樂,他穿好衣服后,便提著包出了門。
走出旅店,見樓下有賣煎餅果子的小攤,他買了一套,接著攔下一輛三蹦子,朝新橋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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