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皺了皺眉頭,有些無語,他蹲下身拽著趙世友的頭發,出聲問道:“趙哥,昨天拿你四萬塊錢心里有氣兒啊?”
趙世友欲哭無淚,心里把陳陽的祖宗八輩問候了一遍。
昨天剛要走錢,今天還過來扎兩刀問問心里有氣兒沒?
這都他媽啥人啊?
“沒有,沒有,錢不是已經給你了么,我也沒說啥啊,你這又過來是嫌錢少啊,還是啥意思?”
“我跟你說過沒,錢給我,咱倆兩清,你回頭喊人找我爹是幾個意思,想試試我有沒有魄兒過來干死你啊?”
“啥玩意兒?”趙世友懵了,“誰找你爹了?”
“昨晚上,有人攆我家里頭,上去就給我家老頭一頓干,張口讓我還你這四萬塊錢,你別告我你不知道。”
其實此時陳陽扎了兩刀,心里的那股火兒已經散了,老陳確實受了傷,但也沒啥大礙,他還真不至于為這點事兒把人弄死。
就連剛才朝趙世友肚子上扎的那一下,他其實收了力道,就算真扎下去,也就是給肚皮穿個孔而已,不會出大問題。
“你讓我捋捋。”趙世友此時才意識到好像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兒,“你意思是,昨天有人找你家了,然后把你爹打了一頓,讓你還我這四萬塊錢?”
“啊,那要不然呢,我也沒吃耗子藥,還非得在你這兒找點存在感。”
趙世友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帶著討好的語氣說道:“兄弟啊,這事真不是我干的,就特么是個誤會,也怪我,昨天喝點酒跟一個朋友把事兒說了,可能是他為了幫我出口氣,才想著跟你去要錢。”
“你跟我擱這兒講故事呢?”
“真事兒,你想,我就是個做買賣的,又不是閑的,真把你惹急了,我人能跑,這么大一攤子也跑不了啊,再說四萬塊錢也沒多少,我真不至于。”
聽到趙世友這么一說,陳陽也信了幾分,的確,趙世友的肉攤子不算小,放著買賣不做,為了四萬塊錢跟自己扯犢子不現實。
“你那朋友叫啥?”
“不是,兄弟,你看,你扎我兩下,氣兒也消了,你家老頭受傷,我再給你拿點醫藥費,咱們這事兒就算撇過去了,行不。”
趙世友是真不想繼續扯了,如果沒有跟許振濤合作收房子的事兒,那說也就說了,讓陳陽跟許振濤掐一下,也無所謂。
但現在他還想著跟著許振濤實現財富翻番呢,自然不可能把人賣了。
陳陽見趙世友話說到了這份上,面子里子都有了,自己再不依不饒那也顯得說不去了,于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行,那你記住,這是最后一回,再有下回,我指定不給你說話的機會。”
“我懂,我懂。”趙世友一個勁兒連連點頭,扶著桌子踉蹌站起身,繞到桌前從抽屜里準備拿錢。
“呃……你看這醫藥費……”
“腦震蕩,斷了三根肋骨,你自己合計。”
趙世友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兒,接著又準備取鑰匙從下面柜子里再拿,不料陳陽一把裝過錢放進包里。
“行了,就這樣吧,差不多也夠了。”
陳陽撂下一句,然后便拉開了卷閘。
屋子外,狗子和樂樂就像兩尊門神似的站在門口,穩然不動。
臺階下一群人就傻站著,沒一個敢上前。
“撤了。”陳陽說著,將手帶血的三棱刮刀扔進了樂樂的長條包里,隨后三人快步朝小巷跑去。
直到這時,臺階下的眾人才趕忙跑進了屋子,假模假式的開始噓寒問暖。
“老板,你沒事吧,用不用上醫院?”
“也就是怕你出事兒,要不然我們早干進來了。”
“要不我現在報個警?”
“報個J.b,都滾犢子,小馬留下開車送我去醫院,其他人都散了,該干啥干啥去。”
趙世友現在對陳陽是真怕了,報警是能人抓起來,但能判死么?正如陳陽所說的,只要判不死,出來還得找他。
眼下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還挑什么刺兒啊。
……
去醫院的路上,趙世友給許振濤撥了個電話。
接通后,他也沒說陳陽找他的事兒,反而是讓許振濤直接去收房子。
原本他還打算白天抽空去振新村看看,現在腿上血呼刺啦的,也沒法去了,再加上這拆遷文件指不定哪天就下來,收房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所以他也就直接做決定了。
而許振濤那邊自然是滿口答應,并保證盡快給趙有為回復。
臨掛電話前,許振濤還邀功似的問了一嘴:“趙哥,叫陳陽的那個小孩兒把錢還你了么?”
“哦~還過來了,我就說他咋過來還錢了,原來是你辦的,謝謝啊。”
趙世友違心的說了句,直接掐斷了電話。
“艸!”
此時,他感覺憋屈無比。
……
另一頭,陳陽三人離開世友牛羊肉批發市場后,躲在對面的小胡同里蹲了半個多小時。
見趙世友去了醫院,然后一直也沒警察過來,這才算放下了心。
陳陽從剛剛拿到的一萬塊錢里點了兩千塊錢,給狗子和樂樂每人塞了一千。
“這是干啥?”
“你有大病噢,這感覺好像我倆跟你出來是為掙錢的。”
陳陽將二人還過來的錢推了回去,“事兒歸事兒,哥們兒歸哥們兒,你倆既然幫了我,那我就應該意思意思,這樣咱們才能處的長久,我在里邊兒時候有個大哥跟我說過,再好的關系,那也得把利和情分的明白兒的,我要是那種死摳的,不講究的,你倆也不能跟我處,明白不?”
“臥槽,你這磕兒嘮挺硬啊,還一套一套的,我雖然沒聽懂,但覺著還挺有道理。”狗子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ABC二十四個英文字母都數不明白,還你覺著有道理,哎媽,笑死我了。”樂樂毫不猶豫的嘲諷道。
“好像顯你能似的,來,你特么給我數數二十四個英文字母。”
見二人又抬杠,陳陽趕忙出聲打斷:“不扯犢子了,我先去醫院給我爹送錢,你倆把家伙什放回去以后就在網吧等我吧,中午我找你倆說點事兒。”
“啥事兒啊?”
“合計合計英文字母到底是二十四個還是二十六個。”
“呃……那到底是幾個啊?”狗子有些拿不準主意的問道。
“數數你的手機按鍵,艸!”陳陽撂下一句,走到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而狗子和樂樂兩個虎逼還真掏出手機認真數了起來。
“哎呀,還真是二十六個。”
“你看,我就說你數不明白吧。”
“艸!不是你告訴我說二十四個么?”
“我說了么?我記得我說的二十六個。”
“滾你爹籃子。”
“哎,你罵我干啥?”
“罵你咋滴?”
“再罵一個試試?”
……
而此時,早已經坐在出租車上的陳陽卻緊皺著眉頭,在心里暗暗思索。
他家的地址除了附近的街坊也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那趙世友的朋友是怎么找過去的呢?
狗子和樂樂,自然不可能,而且昨晚上一直跟自己在一塊兒,也沒接電話。
而高中和初中玩的好的同學也不瞎混,跟這些人也扯不著。
那答案似乎顯而易見,只有高志之前開車過這邊來接過他一回,還特意問了一嘴他家住第幾戶。
問題是高志會整自己么?
盡管他這次出來,已經不打算瞎混了,但之前跟高志一直也處的不錯,他心里還一直把高志當朋友,但現在……
陳陽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兒一樣不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