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寒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聲音冷淡而平靜:“因為投資回報率。”
門在他身后輕輕合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沈晚星站在原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心中清楚他在說謊。她太熟悉那種語氣了,每當小雅問“疼不疼”時,她也是這樣輕描淡寫地撒謊,為的是不讓對方擔心。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小林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臉上滿是擔憂:“沈醫生?”
沈晚星回頭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開始俯身收拾散落一地的文件。她的動作有些機械,眼神卻透著堅定:“小林,再幫我查一下厲墨寒家里有沒有人得過癌癥。”
“啊?”小林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這要怎么查啊,這這這.....?”
“想辦法。”沈晚星將照片小心地收回包里,語氣不容置疑,“還有,幫我準備ST - 72的詳細資料,越全越好。”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厲墨寒對這個項目的興趣絕非偶然,背后一定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下午三點,沈晚星正在實驗室里專注地整理數據,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拿起手機,看到是厲墨寒要她去辦公室。
滬城·厲氏醫院辦公室
等她走近,厲墨寒將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委員會復議通知》。
她的項目,居然被重新批準了。
“條件。”她直接問。
厲墨寒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視線掃過她微微發抖的指尖。
“下周一,跟我去一趟青溪鎮。”
沈晚星猛地抬頭。
“為什么?”
厲墨寒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她面前桌面“因為你是從哪兒來的”。
翌日清晨·醫院走廊沈晚星走向實驗室時,聽見護士站的幾個實習生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厲總昨晚親自去了檔案室……”
“好像是調閱二十年前的孤兒院記錄?”
“據說還帶走了一個藍色藥瓶……”
她腳步一頓。
藍蓋藥瓶?
她轉身走向電梯,卻在拐角猝不及防撞上一個人。(暫時保持神秘)
這個人手里捧著一疊病歷,被撞得踉蹌后退,紙張散落一地。
“抱歉。”沈晚星彎腰去撿,卻在最下方那張紙上看到了熟悉的字跡——
「HF-26藥物改良方向:沈晚星研究筆記(1995)」
——她的私人筆記本內容,竟然被復印進了病歷檔案?
對面的人紅唇微勾,高跟鞋尖碾過其中一頁。
“小心點,沈醫生。”她俯身,在沈晚星耳邊輕聲說:
“有些人……碰不得。”
一個個插曲之后,沈晚星來到實驗室繼續調整顯微鏡,載玻片上是小雅最后一次活檢的組織樣本,癌細胞已經無情地侵蝕了80%的肝組織。她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天的場景,小雅虛弱地拉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渴望地問:“沈姐姐,我還能活到過生日嗎?”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玻璃上,那聲音讓沈晚星想起了青溪鎮那個漏雨的柴房。她五歲那年,父母離開后的第一個雨季,她孤獨地蹲在潮濕的柴堆旁,用蠟筆在皺巴巴的紙上寫下:“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家”。雨水從屋頂漏下來,暈開了“家”字的最后一筆,也暈開了她心中的希望。
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厲墨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你這是在哭?”
沈晚星迅速眨掉眼里的濕意,沒有回頭,語氣有些生硬:“厲總不知道進別人實驗室要敲門的嗎?”
“我敲了三次。”厲墨寒走到她身邊,白大褂下露出一截黑色襯衫袖口,散發著淡淡的雪松氣息,“這是...肝組織?”
沈晚星沒有回答。厲墨寒俯身湊近顯微鏡,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混著一絲消毒水味道,莫名地讓沈晚星感到安心。
“晚期病變。”他直起身,聲音低沉而沉穩,“誰的樣本?”
“小雅的。”沈晚星關掉顯微鏡光源,聲音有些哽咽,“就是照片上那個女孩。”
他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動作自然而優雅。
沈晚星接過紙巾,發現上面印著精致的暗紋——一朵并蒂蓮,和奶奶繡在香囊上的一模一樣。
“這種紙巾...”她抬頭看他,眼中滿是驚訝。
“厲氏定制。”厲墨寒轉身走向門口,步伐沉穩而堅定
門關上后,沈晚星從包里翻出那個已經有些褪色的香囊。淡青色的緞面上,兩朵并蒂蓮相依綻放,針腳細密整齊。這是奶奶給她的護身符,說是能保佑她平安。
厲墨寒怎么會用有相同圖案的東西?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她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小林匆匆走進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像是發現了什么重大秘密:“沈醫生,沈醫生,我查到了!厲董的母親二十年前死于癌癥,是...是一種罕見的心臟血管肉瘤。”
沈晚星的心跳突然加速,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你確定嗎?”
“千真萬確!”小林遞給她一份發黃的報紙復印件,臉上洋溢著自豪,“你看,《滬城日報》1998年的訃告版。”
沈晚星接過報紙,泛黃的紙頁上是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溫婉美麗,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厲墨寒的影子。訃告下方的小字寫著:“厲夫人因心臟血管肉瘤醫治無效,于1998年5月12日逝世,享年35歲。”
5月12日...沈晚星的手指微微發抖。這個日期她太熟悉了——小雅也是在這一天去世的,整整二十年后的同一天。
“還有更奇怪的一件事,”小林壓低聲音,眼神中透著神秘,“我查了資料庫,厲夫人去世前三個月,曾經參與過一個叫'HF - 26'的藥物實驗...”
沈晚星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她的眼中滿是震驚:“你說什么?”
“但記錄顯示實驗在1998年4月就突然終止了,”小林繼續道,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就在厲夫人去世前一個月。”
沈晚星的大腦飛速運轉。HF - 26——這不就是厲墨寒在實驗室提到的藥物嗎?他母親是受試者,實驗突然終止,然后她很快去世...這一連串的事件背后,似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再幫我個忙,”她抓住小林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急切,“查查HF - 26的研發團隊名單,越詳細越好。”
她需要接近厲墨寒,不僅為了ST - 72項目,更為了解開HF - 26的謎團。那個藥物,那張孤兒院的照片,還有并蒂蓮的巧合...這一切都指向某個她尚未看清的真相。
窗外,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濺起一朵朵水花。沈晚星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密封袋,里面裝著她從厲墨寒辦公室偷偷拿走的幾根頭發——那天他俯身看顯微鏡時掉在實驗臺上的。
她將頭發放進離心管,貼上標簽。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么厲墨寒和她之間,或許存在著比想象中更深的聯系。
“厲墨寒,”她輕聲自語,眼神中透著堅定和決心,“你究竟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