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嬤嬤第一次覺得不敢與溫虞對視，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溫虞這回用的自稱是郡主。
這個稱呼，自從小姐小時候被王妃訓過，就再也沒聽她提起……
衛嬤嬤臉上堆起笑，賠著笑道：“小姐，是老奴沒教好下人。您等著，老奴這就教訓她們……”
說完，她直起身子，看向那些站得歪歪扭扭的丫鬟，喝道：“都像什么樣子？嘴碎什么？”
那些丫鬟紛紛跪了下去，一地的求饒認錯聲。
以往，每回都是這樣。
倒顯得衛嬤嬤似乎才是這院子里的主人……
溫虞唇角的笑愈發的溫柔。
她看了溫五溫七一眼，指著惜雀和云霄道：“綁了，先各打十板子……”
惜雀和云霄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對著溫虞那抹冰冷的笑，竟然連喊冤的勇氣都沒有。
她們心里明白，她們做的那些事，小姐肯定全部知道了……
原本嘈雜的聲音全都消了下去。
衛嬤嬤也是一驚，忙道：“小姐， 這兩個丫頭是犯了什么事兒？讓您這樣大動肝火？您說出來，老奴幫著您教訓她們……”
溫虞點頭：“正好，那這兩個丫頭該打的板子，就讓衛嬤嬤親自動手吧。”
衛嬤嬤愣住了。
在她眼里，惜雀和云霄和她是自己人，她這要是打了下去，這兩人豈不是得恨死她？
“小姐，她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這兩個小丫頭，對小姐向來忠心耿耿……”
“嬤嬤這么急著幫她們求情，怎么，她們做的事，嬤嬤也有參與？”
衛嬤嬤一噎。
她雖不知道溫虞是因為什么事兒這么生氣，那肯定沒好事啊，哪里敢承認：“沒有沒有，老奴不敢……”
“那就趕緊打，本郡主等著呢……”
衛嬤嬤沒法，只得喚人將惜雀和云霄綁了按到長凳上，親自打板子。
偏偏溫五還時不時出聲：“這位嬤嬤，您沒吃飯嗎？板子這樣打，有什么用？”
衛嬤嬤一回頭，就對上了溫虞似乎極具耐心的笑，心下一凜，再也不敢放水。
等打完，兩個丫頭已經疼得哭成了個淚人兒。
溫虞這才開口：“這兩個背主的東西，如果不是留著她們還有用，本郡主會立馬讓人將她們發賣了去。”
“我如今毀了容，也不是個什么得寵的， 這院子里也留不得這么多人。有誰想離開的，只管站出來，我絕對不會為難。”
沒人動。
溫虞的聲音冷了冷：“可若是有人留下來后，和以往一般，偷奸耍滑，或是背主，那就直接打死。”
眾人心里一寒。
有那早就生了去心的，立馬站了出來。
溫虞臉上并沒什么表情，只叮囑衛嬤嬤記下，送回管事處。
有人見溫虞真的沒有為難，又陸陸續續站出來了不少人。
溫虞依然是好脾氣地應了。
再留下的，要么就是真不愿意挪動的，要么就是貪圖溫虞的好脾氣和多賞錢的。
溫虞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行了，留下的就都下去了。溫五溫七，以后就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了。頂惜雀云霄的位置。衛嬤嬤，您年紀大了，是時候該榮養了，我送您去莊子上？”
這是直接情面都不留了。
衛嬤嬤嚇了一跳，趕緊跪了下來：“小姐，老奴不走，老奴不走……老奴對您忠心耿耿……”
她可記得自己的任務，就算是被攆到莊子上去，也不會有好下場……
溫虞抬了抬眼皮：“既然不愿意去，那就在院子里榮養吧。”
衛嬤嬤還想說什么，溫虞回頭看向她：“嗯？嬤嬤不滿意？”
衛嬤嬤不知道為何，被她這一看，打了個激靈，渾身都冒出了汗來……
“老奴沒有。”
溫虞點了點頭：“將惜雀和云霄抬進屋，我還有話要問。”
“是。”
屋內。
溫虞讓除了溫五溫七的其他人都出去了。
這才看向勉強跪在地上的惜雀和云霄：“說吧。”
云霄咬了咬牙，道：“奴婢不敢隱瞞，只是希望奴婢說了之后，郡主不要為難奴婢的家人。”
溫虞點了點頭。
云霄這才道：“奴婢在大理寺的證詞是說的真話。是姜公子給了奴婢迷藥，奴婢知曉您懂藥理，怕您發現，把藥摻進了您的藥里……”
“之后您一直昏睡，奴婢就邀了惜雀一起出門。姜公子說了， 別的也不需要奴婢做。 只是若出了什么事，奴婢得告訴別人，您在莊子上私會外男，將奴婢們趕了出去……”
這就與前世對得上了。
“昨晚上，姜公子的人又過來了，要奴婢在對質時將那些話原封不動的說出來……”
只是后來她又被溫虞脅迫。
“那你為何之前在大理寺不說這些？”
“奴婢還有把柄在姜公子手里，奴婢若是全盤托出，過后也活不了……”
溫虞示意溫五將寫好的證詞讓云霄按了指印。
之后，她又看向惜雀。
“你呢？”
“奴婢是不小心聽到了姜公子與云霄姐姐的對話，只是那姜公子一直說不會對小姐不利，奴婢本著少管閑事的做法，這才沒有吭聲。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但是奴婢真的沒有背叛小姐……”
溫虞揮了揮手，示意喚人進來扶她們下去：“這幾日不要出門，若是大理寺再來人傳喚，記得照實說話。”
“至于你們倆的處罰，等大理寺那邊結案了再說。”
“是。”
人下去。
溫虞在溫五溫七的服侍下終于躺到了床上。
她將重生以來的事，細細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心神一松，不管如何，這輩子她已經保住了自己的一張臉。
這便是最大的改變。
云霄和惜雀的證詞，其實沒辦法證明那場火是姜行舟使人放的。
不過她也不急。
就算這回不能將他們錘死，她這輩子，還有的是時間弄死他們。
倒是有一點她想不通，姜行舟前世費盡心思的娶她，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記得當時聽到過姜行舟說了“娶她自有目的”這樣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溫虞腦子里劃過這些繁雜的念頭，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溫虞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什么事？”她低啞著嗓子開口。
溫五沉著臉進屋：“云霄昨夜自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