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齊蔥蔥還蠻喜歡小蘭這個小姑娘的：“她讓誰給打了？”
隔壁狗娃臉紅撲撲的：“我們在田邊挖豬鼻孔，小蘭拿糖跟我們吃，寶根就過來搶，小蘭不給，他就打了小蘭，鼻子都給打出血了！”
齊蔥蔥最討厭熊孩子了，一聽鼻子都大出血了，這口氣哪里還咽的下！
她跟著狗娃過去，就見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孩兒，把瘦弱的小蘭按田埂上，還拿泥巴往小蘭嘴里塞。
“我讓你吃糖，我讓你吃糖！”小孩兒邊塞邊嘿嘿笑。
旁邊幾個跟小蘭一般大孩子，有兩個嘻嘻笑，還有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丫頭小聲哭：“不要打....不要打了！”
齊蔥蔥火氣燃燒了理智，沖上去一把按住小孩，抓起一把土就塞他嘴里。
“你這么喜歡喂人吃泥巴，那你也吃啊！”
“呸呸~”寶根吐著嘴里泥巴，哇哇大叫：“臭婆娘，你敢害我，你死定了，我要讓我奶奶殺了你！”
他拼命去踢齊蔥蔥，可他到底是小孩子，那點力道還動不了齊蔥蔥。
齊蔥蔥扒開他的褲子，照著屁股就是兩巴掌：
“你兇的很吶，你奶奶還沒來，我先弄死你。
這田里有王八曉得不？你這么愛欺負人，信不信我割掉你小牛牛，拿去喂王八！”
寶根在村里，向來是屬螃蟹的，去哪兒都是橫著走。
沒想到，這個傻子買來的媳婦，居然半點不給他臉。
小蘭見五嬸給她出頭，這會兒也有了底氣，奶聲奶氣道：“對，割你小牛喂王八！”
跟著小蘭一起的小丫頭也喊：“喂王八！”
齊蔥蔥問寶根：“還敢欺負我家小蘭不？”
寶根抽噎著：“不敢了！”
小蘭指著寶根褲兜：“五嬸，他還搶了我糖！”
糖對于鄉下孩子是精貴物，小蘭得了糖就忍不住想跟小伙伴分享，偷偷給了狗娃、銀花一顆，自己就剩一顆了，居然還被寶根給搶了。
齊蔥蔥威脅寶根：“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去抓王八？”
寶根掏出那顆臟兮兮的糖，氣呼呼朝小蘭砸了過去：“給你！”
小蘭也顧不上糖沾了泥，小心翼翼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土。
齊蔥蔥警告寶根：“再讓我知道你欺負我家小蘭，別說你奶奶，就是你爺爺來了也沒用！”
她起身拉著小蘭準備走。
小蘭去撿籃子：“五嬸，你先走吧，我的豬鼻孔還沒挖夠！”
“豬鼻孔？”齊蔥蔥看了眼小蘭籃子里的東西：“折耳根啊！你們這兒叫豬鼻孔？”
“嗯！”小蘭點點頭：“五嬸，這個焯水涼拌，可好吃了！”
齊蔥蔥瞧著折耳根粉粉嫩嫩很是誘人，也顧不上回去掙工分了。
“走，五嬸跟你一起挖！”
棉籽地里。
謝青苗第三次過來，依然不見齊蔥蔥的影子。
“人呢？”
田秀珍和另一個帶娃的婦女，相互看了看，她們把齊蔥蔥拉屎小便的借口都已經找光了，人咋還不回來呀。
謝青苗筆落在本子上，猶豫了許久，扣下0.5工分。
齊蔥蔥還不知道，她第一天上工，半天時間不到，就只剩下1工分了。
齊蔥蔥背著小背簍折耳根，和小蘭大手牽小手，蹦蹦跳跳回家時，就見家門口圍了不少人。
“干啥了？”她和小蘭擠在外頭看熱鬧。
就聽人群里有個老婆子聲音尖細罵道：“馬素芬，把你家那小娼婦給老娘交出來，敢打我家寶根，多能耐啊！
我寶根多乖的孩子啊，不招誰不惹誰，咋就礙著她了？”
齊蔥蔥一臉好奇：“小娼婦是誰？”
前面的嬸子回頭，見問話的人是齊蔥蔥，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馬素芬的聲音跟著傳來：“哈哈，真是天大笑話，就你家謝寶根，是聽話的娃？
照你那樣說，我家娃可個頂個都是人才了！”
齊蔥蔥還想往前擠一擠，看看到底咋回事。
小蘭扯了扯她的手，墊腳湊近齊蔥蔥耳邊小小聲道：“五嬸，那是謝寶根的奶奶，五奶奶，她厲害的很。
謝寶根是她的命根子，我們今兒打了謝寶根，她肯定要找我們算賬的！”
齊蔥蔥一愣，小娼婦原來是她自己？
“五嬸~”墻根拐角處，突然有人捏著嗓子小聲喊：“快過來！”
齊蔥蔥一看是三毛，急忙帶著小蘭過去：“你在這兒干啥？”
三毛瞧了眼自家熱熱鬧鬧的大門口，壓低聲音：“五叔讓我來找你！”
齊蔥蔥這會兒也不敢回去，索性帶著小蘭，跟三毛一起跑了。
山頂草地上，兩頭牛正在吃草。
樹蔭下架著個火堆，上面烤著只兔子和一只野雞，正滋滋冒著油氣兒。
齊蔥蔥口水迅速分泌，瞬間忘了爬山的辛苦。
“咱們....今兒有肉吃了？”
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朝著齊蔥蔥害羞一笑，將一個洗干凈的瓦片，放在了火堆上，從衣兜里掏出一包蠶豆。
小蘭接了蠶豆，和那小孩兒一起，剝好蠶豆放瓦片上。
而旁邊還有一堆火，上面放著個小瓦罐子，里頭咕嘟咕嘟熬著什么東西，聞著味兒就鮮的不行。
“燉的啥？”齊蔥蔥咽著口水問三毛。
三毛拿了個小勺子攪了攪：“魚和泥鰍，是我們在秧田里抓的！”
稻花魚啊！
這個時代的稻花魚，那可是純純無污染啊。
齊蔥蔥又指著兔子：“這個咋來的？”
三毛小聲道：“五叔下的套子，這事就五叔、 六叔和我，現在多了一個五嬸你知道，可不能告訴別人啊！”
三毛以自己是五叔心腹為傲，跟著五叔有肉吃啊。
謝延洲拎著個軍用綠水壺，和謝老六從一邊緩坡下來，手里還拎著幾只麻雀：“小豆兒，去把麻雀給收拾了！”
又黑又瘦的小豆兒，樂得眉開眼笑：“得嘞！”
齊蔥蔥迎著午后陽光，瞇眼看她這個死對頭，白眼狼繼兄，突然覺得，這人還有那么點小帥。
一定是烤肉的香氣，迷惑了她的腦子，居然會覺得謝延洲帥了！
“不是想吃肉嗎？”謝延洲撕了一個腿兒給她：“吃吧！”
三個大人，三個孩子在山上吃的滿嘴油。
卻不知道，山下兩家大人都快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