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做的飯香漸漸涌入鼻腔。
路過幾個鄰居門口，他們臉上都是替我高興的神色。
“聽說收破爛撿到寶了啊蘇楠？恭喜恭喜，這下你家的苦日子算是到頭了！”
“沒想到收破爛還能有這么大的收獲，老天爺真是對你家不薄哦！”
“可憐你老公死在車禍里，你還斷了一條腿，咱這貧民窟里，也就數(shù)你家可憐了，現(xiàn)在好了，終于能翻身了。”
“到時候可別忘了這些幫襯過的鄰居啊！”
我哈哈一笑，心中積壓多年的陰霾似乎在這一刻都消散了。
“好，沒問題!”
應(yīng)付完鄰居，剛進門就看到了擺滿一桌的飯菜。
肥肉炒青菜，青菜燒豆腐，雞蛋湯.......
每一個看著都香極了。
這已經(jīng)是兩年來家里最豐盛的一頓。
聽見腳步聲，媽媽趕忙從廚房里鉆出來，窘迫地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下一秒，眼淚失控滑落，媽媽緊緊將我抱進懷里。
皸裂多年的手掌并不溫暖，卻夾雜著厚重的母愛。
“囡囡.......謝謝你，媽真的謝謝你。”
“是我們不能給你好的生活，還要拖累你。”
淚水很快浸濕了衣領(lǐng)。
在布滿塵土的臉上留下兩道醒目的白痕。
我伸手輕輕拍了拍媽媽的后背。
“媽，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說這些。”
“你感覺怎么樣，要不現(xiàn)在就進醫(yī)院治療？醫(yī)生說你情況最危險，萬一這會出什么意外，我——”
不等我說完，爸爸推門而入。
背脊已經(jīng)被磚塊的重量壓彎，一輩子也抬不起頭。
“囡囡回來了？先不著急去醫(yī)院。”
“這花瓶不是還沒確認(rèn)價值嘞？”
“萬一......還是賣出去再說吧，那五萬是給安安的救命錢，我跟你媽都一把年紀(jì)了，不差這兩天。”
嘴上這樣說著，我卻沒忽視爸爸眼底一閃而過的希冀。
那是對生命和健康的渴望。
外面的動靜吵醒了昏睡的女兒。
安安剛出門，就迫不及待撲進我懷里。
“媽媽，你給安安布置的作業(yè)都寫完啦，要不要檢查一下？”
安安已經(jīng)八歲了，因為沒錢，一直沒上學(xué)。
只能在家里聽我下班講課。
想到這八年對女兒的虧欠。
我將裝著花瓶的袋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摸了摸女兒心臟的位置。
緊緊將她瘦小的身軀抱進懷里。
明明已經(jīng)八歲，安安身高卻遠遠趕不上同齡人。
這都是我這個母親欠她的。
幸好，現(xiàn)在一切都來得及。
“安安，過去是媽媽不好。”
“媽媽知道，你也想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學(xué)，對不對？”
“等病好了，媽媽一定給你報最好的學(xué)校！”
母親抹了把眼淚，聲音滿是酸楚。
“安安從小到大也沒有一件合身的衣服，現(xiàn)在鄰居家的孩子都長大了，安安也沒舊衣服穿了，等明天，媽就帶著安安去街上買兩件。”
“我孫女懂事，女兒也懂事，媽就算明天咽氣，這輩子也知足了......”
爸爸揶揄地笑笑，將媽媽推到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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