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醫生也說了，你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跡，現在囡囡又找到了寶貝，這就是老天眷顧咱家呢！咱家的好日子還在后頭，你這老婆子就等著享清福吧！”
晚飯間，爸媽一如既往，用發霉的饅頭沾著菜里為數不多的油湯。
將所有菜，都夾進了女兒碗里。
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
我忽然覺得，老天對我也不薄。
沒有好的家世，沒有掙錢的本領。
但至少，家庭氛圍和諧，這已經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難得的溫馨沒有持續太久。
暴雨淅淅瀝瀝敲擊著屋頂。
百年的老房子沒能堅持多少時間。
飯吃到一半，一塊破爛的磚頭直直朝媽媽頭頂砸來。
我眼疾手快將媽媽護在身下。
磚頭重重砸在我背后，四分五裂。
接著，便是沖進房內的暴雨。
爸爸趕忙將被雨水打濕的青菜夾進女兒碗里，催促女兒躲進房間。
還來不及上屋頂修繕，一塊接一塊磚頭就砸了下來。
忍著后背的劇痛，我被媽媽拉去墻角蹲下。
爸爸再次冒著雨，踩著梯子上了屋檐。
類似的場景這幾年已經發生了無數次。
我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后來的習慣。
余光瞥到媽媽懷里緊抱的塑料袋，我忍不住笑出聲。
媽媽絲毫沒有反應，反而將一沓薄薄的人民幣塞進我懷里。
“這是你爸跟我上個月的工資，總共三千塊，你先拿著。”
爸媽因為身體原因，加上年邁，沒幾個工地肯收。
這個工地老板不錯，就是工資壓得太低。
但這也是爸媽每個月的救命錢。
我疑惑地看去，媽媽著急開口：
“你別嫌少，媽知道，請專家要花不少錢嘞，后面進拍賣會肯定還要錢疏通關系。”
“這些估計都不夠，你先拿去用，這個月爸媽不吃藥了，能省一點是一點，等花瓶賣出去，咱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拍賣會動輒上千萬。
用三千塊疏通關系，的確不夠人家看的。
哪怕金額很小，我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媽......謝謝你。”
“傻孩子，跟媽還說什么謝謝，這么見外干啥？”
“以前你都是住在媽肚子里的，現在長成大人了，但在媽眼里，你永遠都是小孩，媽只要活著一天，就護著你跟安安。”
暴雨很快過去，但房間里已經一片狼藉。
爸媽熟練地收拾完泡水的家具。
媽媽去廚房清洗碗筷，爸爸則是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
“囡囡，這是爸今年的積蓄，一萬塊，你先收著。”
我關掉手機上拍賣會的搜索界面，瞪大了眼。
每個月爸爸的醫藥費就要兩千塊，他是哪里攢的這么多？
看出我的疑惑，爸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蒼老曬黑的臉上隱隱泛出紅色。
“爸去年就把藥停了，這不是想著能給你多留一點。”
“你別嫌少，也別告訴你媽，我怕她又跟我鬧。”
“我和你媽相依為命一輩子了，她現在身體不好，我總不能一個人活在世上，本來想著放棄治療，早早跟她走了也好，現在挖了個古董出來，這些錢，爸就提前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