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用盡全力推倒在地上。
掌心被碎屑刺得血肉模糊。
抬眼慘然一笑。
“是啊，所以我才砸碎它?！?/p>
話音剛落，手術室大門打開，醫生摘下口罩，遺憾搖頭。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病人手術已經拖了太久，剛剛咽氣了?！?/p>
爸爸猩紅著雙眼撲過去，兩手緊緊攥著醫生的白大褂。
“那我孫女呢？孩子怎么樣了？我求你們，我求你們一定要救活我孫女啊！”
“那是我們全家的希望了，我砸鍋賣鐵也能湊錢，求你們了，幫幫我。”
這家醫院兩年來已經跑過無數次。
醫護人員甚至都清楚我家的情況。
見此只能無奈勸阻：
“叔叔，小孩也沒搶救過來，送來的時候就不行了。”
“之前急救的藥不是開過嗎？你們沒給孩子吃？”
“本來能撐住一會的，現在.......哎，節哀吧?！?/p>
醫護人員漸漸遠去。
爸爸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跌坐在地上，他抱著頭痛哭流涕。
我站在一旁，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聽見我輕微的笑聲，爸爸猛地抬眼。
雙眸通紅，看向我的眼神滿是陰狠。
不等我離開，他先一步撲上來，布滿老繭的手狠狠掐住我的脖頸。
口中謾罵：
“賤人，是你，是你換了安安的藥對不對？”
“那是你親女兒??！你的心怎么能這么狠！”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砸碎花瓶??？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們就能活下來，那是我們家最后的希望了，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我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胸腔里氧氣越來越稀薄。
窒息前一秒，趕來的護士趕忙將爸爸拉開。
“你這是做什么？”
“死者不僅是你孫女，也是她的女兒?。 ?/p>
“一連失去兩個親人，她已經很痛苦了，你怎么能在這時候怪自己的孩子？”
“這些年要不是你女兒拉著你們體檢治療，你說不定早就沒命了！”
路過的病人也紛紛駐足，對著爸爸指指點點。
“這老頭子瘋了吧？看著就是精神不正常?！?/p>
“自己親媽和女兒都死了，人家沒崩潰都不錯了，他怎么在醫院里跟自己女兒動手？”
“八成就是個精神病，你離遠一點，小心被他記恨上！”
“看一身窮酸相就知道了，沒錢發的窮病！”
年紀大的病人都忍不住同情地看向我，出聲安慰：
“孩子，你別怪你爸，看你這樣子也是可憐人，窮人家沒有真感情，這就是世道。”
“好好處理家屬的后事吧，人總要經歷這一遭，說不準你多積德，下輩子你們還是一家人呢！”
陌生人給予的溫暖讓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是啊，曾經我也希望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可現實.......
現在的我什么都不想了。
只想讓他們死！
接連安慰的話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反而越發激怒了爸爸。
他猛地甩開醫護人員的控制，指著我的鼻子大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