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初時分,醉紅樓的朱漆大門前停著三輛青布馬車。楚明凰坐在車廂里,指尖劃過鎏金胭脂盒邊緣的赤凰暗紋 —— 這是用《天工秘錄》機關(guān)術(shù)改造的暗器,盒底藏著三枚淬了西域 "醉心散" 的毒霧彈,香氣能麻痹人的七竅。
"主子,花魁「枕雪」的廂房在三樓最東側(cè)。" 燕七隔著車簾低語,機械義肢的齒輪聲在靜謐中格外清晰,"據(jù)斷指探報,她指甲里嵌著柳氏鹽鐵走私的賬冊殘頁,用鮫人血混著朱砂寫成。"
楚明凰頷首,掀開繡著并蒂蓮的面紗。鏡中女子身著煙水綠齊胸襦裙,鬢邊別著三朵白芙蓉,胭脂抹得極淡,倒像是初入青樓的清倌人。她特意在耳后點了顆淚痣,用《璇璣策》中的易容術(shù)將眼角微挑,竟與醉紅樓新收的舞姬 "小鳳仙" 有七分相似。
醉紅樓內(nèi),胭脂香混著檀香撲面而來。楚明凰跟著龜公穿過九曲回廊,聽著二樓傳來的絲竹聲,袖中藏著的軟劍劍柄在掌心發(fā)燙 —— 這柄劍是用赤羽衛(wèi)收集的玄鐵碎片鍛造,平時縮成簪子插在發(fā)間,遇敵時能抽出三尺青鋒。
"枕雪姑娘今日身子不爽,不見客。" 三樓廂房前,龜公剛要通報,楚明凰忽然踉蹌著撞過去,袖中胭脂盒 "不慎" 掉落。龜公彎腰去撿,她指尖迅速在盒蓋上連按三下,淡淡紫霧溢出,龜公瞬間軟倒在地。
廂房內(nèi)傳來瓷器碎裂聲,楚明凰踢門而入,正見著盛裝的枕雪握著碎瓷片抵住自己咽喉。這女子生得極美,眉尖點著朱砂痣,十根指甲足有三寸長,涂著鮮艷的鳳仙花汁 —— 正是斷指所說的 "藏賬之處"。
"你是楚家的人?" 枕雪聲音發(fā)顫,卻仍盯著楚明凰耳后的淚痣,"柳夫人說... 說你們都死在亂葬崗了..."
"柳氏的話,你也信?" 楚明凰逼近兩步,忽然聞到枕雪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腐肉味 —— 這是中了西域 "牽機蠱" 的征兆,看來柳氏為了控制她,早就在她體內(nèi)種下了蠱蟲。
"我要你指甲里的賬冊。" 楚明凰直言,目光落在枕雪的指甲上,"交出來,我給你解蠱。"
枕雪忽然冷笑,指尖在窗欞上連敲三下。楚明凰暗叫不好,剛要閃避,屋頂突然破出三道黑影,手中彎刀泛著藍光 —— 是柳氏的死士,刀上淬了西域蛇毒。
"賤人!" 枕雪趁機將碎瓷片擲來,楚明凰側(cè)身避開,發(fā)間簪子 "叮" 地一聲抽出軟劍。劍身映出她冷凝的眉眼,赤凰紋在劍身上流轉(zhuǎn),竟與《璇璣策》中記載的 "赤凰劍舞" 不謀而合。
三柄彎刀同時劈來,楚明凰旋身揮劍,軟劍如靈蛇般纏住其中一人手腕,借力踢向另兩人。她腰間的胭脂盒突然爆開,紫色毒霧彌漫整個廂房,殺手們頓時視線模糊,彎刀亂揮。
"咳咳... 你敢用毒!" 枕雪捂著口鼻后退,指甲卻在暗中掐入掌心。楚明凰見狀,突然想起《璇璣策》中關(guān)于 "人蛛蠱" 的記載 —— 枕雪這是要召喚藏在體內(nèi)的蠱蟲!
"斷指!" 她對著窗外輕喝一聲,早有赤羽衛(wèi)埋伏在屋頂?shù)臄嘀噶⒖躺涑鲐嗄裤y鉤,鉤住枕雪即將抬起的手腕。銀鉤上的赤砂頓時灼燒她的皮膚,蠱蟲在體內(nèi)吃痛,發(fā)出令人牙酸的 "滋滋" 聲。
楚明凰趁機逼近,軟劍抵住枕雪咽喉:"我數(shù)到三,你若不交賬冊,就送你去見楚家枉死的冤魂。"
枕雪臉色青白交加,終于張開嘴,從舌下取出一片極薄的金箔 —— 正是用鮫人血寫著賬冊的碎片。楚明凰接過金箔,突然聽見樓下傳來嘈雜聲,顯然是醉紅樓的護院發(fā)現(xiàn)了異動。
"走!" 她踢開窗子,樓下的燕七早已操控著機關(guān)弩箭清出一條路。楚明凰將金箔藏入胭脂盒暗格,順手將枕雪推入床底 —— 這女子雖為柳氏辦事,卻也是被蠱毒控制的可憐人。
剛踏出廂房,走廊盡頭就涌來十幾個護院。楚明凰冷笑,袖中又彈出兩枚毒霧彈,胭脂盒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紫霧所到之處,護院們紛紛倒地抽搐。她踩著木屐狂奔,發(fā)間白芙蓉紛紛掉落,露出暗藏的赤凰紋發(fā)繩。
"追!別讓她跑了!" 龜公的喊聲從身后傳來,楚明凰卻在轉(zhuǎn)角處突然停步 —— 前路被柳氏的心腹 "蝕骨衛(wèi)" 攔住,這些人身上都穿著浸過蠱毒的皮甲,手中兵器泛著青黑色。
"來得正好。" 楚明凰反手抽出軟劍,劍尖挑起廊下燈籠,火油潑灑在地上。她腳尖輕點,赤凰印記與地面的赤砂陣共鳴,火焰瞬間騰起,將蝕骨衛(wèi)困在火圈中。皮甲遇火即燃,蠱毒在高溫中反噬,蝕骨衛(wèi)們慘叫著倒地。
當她終于躍出醉紅樓的高墻,燕七早已駕著馬車在巷口等候。車簾掀開的瞬間,楚明凰看見他機械義肢上還沾著血跡 —— 顯然是在她潛入時,赤羽衛(wèi)已經(jīng)解決了外圍的暗哨。
"主子,賬冊可拿到了?" 燕七遞過清水,目光落在她有些凌亂的鬢角。楚明凰點頭,取出金箔放在馬車上的琉璃燈下,鮫人血寫的字跡在燈光下顯形,密密麻麻記著柳氏與蕭承稷勾結(jié)走私玄鐵的數(shù)目。
"柳氏用棺材運送玄鐵,蕭承稷提供通關(guān)文牒..." 楚明凰指尖劃過字跡,忽然想起佛堂梁上的女尸,那些被剝了皮的女子,胸口都有與玄鐵走私相關(guān)的刺青,"他們是想私造兵器,謀逆造反。"
馬車在夜色中疾馳,楚明凰摸著胭脂盒上的赤凰紋,忽然聽見燕七低聲道:"主子,您耳后的淚痣... 快掉了。"
她伸手一摸,果然摸到易容術(shù)的膠痕。想起方才在醉紅樓的驚險,想起枕雪眼中的絕望,楚明凰忽然輕笑一聲:"明日,該讓柳氏嘗嘗,被自己的蠱毒反噬的滋味了。"
車窗外,京都的夜市漸漸沉寂,唯有醉紅樓方向仍傳來救火的喧嘩。楚明凰靠在車壁上,看著手中的金箔,心中已有了計較 —— 明日金鑾殿上,她要帶著這本賬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揭穿柳氏與蕭承稷的陰謀。
胭脂盒在掌心發(fā)燙,赤凰印記與金箔上的字跡共鳴,仿佛在訴說著楚家滿門的冤屈。楚明凰閉目養(yǎng)神,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璇璣策》中的預言:"赤凰展翅,必見血光。"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更殘酷的戰(zhàn)斗還在前方等著她,等著她手中的赤羽衛(wèi),等著她掌心的赤凰印記,在九州大地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一夜,楚府的地宮再次亮起燈燭。楚明凰將金箔上的賬冊拓印在羊皮紙上,燕七站在一旁,機械義肢輕輕敲擊著石桌,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 —— 那是赤羽衛(wèi)傳遞暗號的方式,表示一切準備就緒。
當?shù)谝豢|晨光灑進地宮,楚明凰看著拓印好的賬冊,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莫信蕭姓人。" 如今看來,這句話不僅適用于蕭承稷,更適用于整個蕭氏皇族。她握緊拳頭,掌心的赤凰印記愈發(fā)鮮艷,仿佛在燃燒,在怒吼,在告訴她,復仇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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