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銘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酒館很有特色。有著中國傳統(tǒng)的美食也有著日本的一些壽司生魚片之類的。看來坂田一郎還是顧忌張學銘的習慣。
雙方也沒進行寒暄,都是直入主題。
“不知道張先生在上海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需要日方出面解決的不必客氣。就像在東北那樣互幫互助。”
張學銘看著坂田一郎那詭異的笑就反感,不過沒有表現(xiàn)出來。還想要和我合作,看我不坑你們。
“幫助就不用了,坂田先生還是應(yīng)該關(guān)注一下貴國三井洋行的突發(fā)事件。這次,貴國的損失不小吧!”
坂田一郎坐在角落的八仙桌前,軍刀橫在漆盤上。他盯著張學銘胸前的西班牙商會徽章:“張先生昨夜在聚寶樓與黃老板相談甚歡,今日又送來‘朝鮮浪人’的‘認罪書’——” 他抬頭,單眼皮在煤油燈下投出狹長陰影,“大日本帝國的情報網(wǎng),還不至于連幾個浪人都查不清。”就是不知道張先生在這次的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樣的角色,是否和日方為敵。”
“坂田先生說笑了,我初來乍到怎么會有這樣的行動能力,倒是坂田先生應(yīng)該想想是你們得罪了哪國人,畢竟襲擊你們的可全是外國人,沒一個中國人,是你們的發(fā)展道路阻礙誰,這得你們自己去查。與我無關(guān)。況且我還給你們帶來了主犯。坂本先生不感謝我反而誤解我好像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坂田一郎打死也不信幾個朝鮮浪人就有這種行動能力,但是他又不得不信。所以他也在回憶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主導(dǎo)這次襲擊。總不能是自由的法蘭西吧!想到這里就頭疼。
張學銘在對面坐下,烏力吉立刻貼墻而立,手按在腰間的獸骨匕首上。他掃過桌上的清酒壺,壺嘴朝向坂田的方位 —— 這是青幫 “擺香堂” 的規(guī)矩,暗示對方已是 “刀俎上的魚肉”。
“坂田先生多疑了。” 張學銘用公筷夾起個蒸餃,薄皮透出蝦仁的粉紅,“貴國領(lǐng)事館的公告不都登了?主犯金三順,曾在仁川港替英國太古洋行運鴉片。” 他輕笑,蒸汽在鏡片上蒙起白霧,“再說,那些定時炸彈的齒輪,可是瑞士伯爾尼的貨 ——”
坂田的手指驟然扣緊軍刀護手,冰塊在玻璃杯中碎裂:“張先生是說,這是英國人的陰謀?” 他當然知道,三井劫案的炸藥配方里,摻著只有漢陽兵工廠才有的苦味酸,但這話絕不能從自己嘴里說出。
張學銘摘下眼鏡擦拭,露出鏡片后冷冽的目光:“我只是個做買賣的。” 他從內(nèi)袋摸出張泛黃的船票,“您看,這是‘春日丸’貨船的保險單,受益人寫的是‘法租界公董局慈善基金會’——” 票根上的火漆印還帶著溫度,“聽說貴國海軍省最近在查‘預(yù)算超支’,坂田先生不想讓東京知道,三井的甲苯準備被用來換英國的軍艦圖紙吧?”
坂田的瞳孔驟然收縮,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櫻花布條。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張學銘會選在這家由青幫看管的酒館見面 —— 這里的每道菜、每杯酒,都可能藏著黃金榮的監(jiān)視與算計。
“張先生到底想要什么?” 他松開軍刀,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沙啞,“上海?還是旅順的碼頭泊位?”
張學銘指著窗外,公共租界的探照燈正掃過蘇州河河面:“我要的,是坂田先生的‘誤會’。” 他壓低聲音,“貴國在東北的關(guān)東軍,最近是不是該‘誤會’,奉系的海軍陸戰(zhàn)隊正在葫蘆島演習登陸戰(zhàn)?”
坂田的后背撞上雕花木窗,窗欞上的漆片簌簌掉落。他終于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真正目標,是借三井劫案,將日本的注意力從上海引回東北 —— 那里,張學銘的 “鎮(zhèn)東號” 巡洋艦正在秘密加裝魚雷發(fā)射管。
“張先生果然好手段。” 坂田舉起清酒杯,酒液在燈光下泛著血光,“但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刀 ——”
“不如磺胺粉管用。” 張學銘打斷他,從懷表鏈上摘下個小玻璃瓶,里面裝著淡金色粉末,“這是我新制的‘創(chuàng)傷止血粉’,比普通消炎藥的效力強三倍。” 聽說貴國急需這些消炎藥。他推過張訂單,“坂田先生若肯簽了這個,我可以保證,貴國在滬西的傷兵醫(yī)院,每月能拿到十公斤 ——”
坂田盯著訂單上的 “東北化學株式會社” 印章笑了,笑聲里帶著無奈:“張先生這是要把大日本帝國的傷兵,變成您的‘藥品試驗員’?” 他抓起生魚片塞進嘴里,芥末嗆得眼眶發(fā)紅,“但我更想知道,您從德國弄來的工程師,到底能造多少噸的軍艦?”
張學銘聽見樓上傳來瓦片輕響,知道是麥克的信號 —— 黃金榮的探子已經(jīng)離開。他湊近坂田,鼻尖幾乎碰到對方的軍帽徽章:“夠讓貴國每支聯(lián)隊,在滿洲的寒冬里,多死三成士兵。” 他靠回椅背,指尖敲打著訂單,“但如果坂田先生愿意‘誤會’,這些藥,會先出現(xiàn)在關(guān)東軍的野戰(zhàn)醫(yī)院。來保證你們滬西傷兵的安全。”
坂田的軍刀 “當啷” 落在桌上,驚飛了梁上棲息的麻雀。他盯著張學銘眼中的冷光—— 同樣是這樣的目光,藏著能掀翻整個海域的暗流。
“我簽。” 他摸出鋼筆,筆尖在紙上劃出歪斜的弧線,“但張先生最好記住,三井的復(fù)仇,從來不會遲到。”
張學銘接過訂單,注意到坂田在 “受益人” 欄里多寫了行日文:“愿武士之魂永遠注視著背叛者”。他將訂單折好,順手夾進《滬上商情》雜志,封面印著 “白山車行” 的廣告。
“說到復(fù)仇 ——” 他指著酒館外墻新刷的標語,“貴國浪人昨天在霞飛路槍殺了三個報童,《申報》的頭版,可是登了血手印的。” 他起身時,烏力吉已將賬單放在桌上,“這頓算我請,坂田先生下次請客時,記得換家沒監(jiān)聽的館子。”
夜風吹開酒館的布簾,張學銘的身影消失在霓虹閃爍的街道。坂田盯著桌上未動的蒸餃,抓起軍刀劈向漆盤,木屑飛濺。
街角酒館二樓,張學銘掀開窗簾一角,看著坂田的汽車消失在街角。烏力吉遞來熱毛巾,他擦著手輕笑:“告訴麥克,把‘朝鮮浪人’的尸體,丟到英國領(lǐng)事館門口 —— 要讓坂田看見,我們‘誤會’是英國人動的手。”
這場在酒肆刀光中達成的 “合作”,不過是更大棋局的開端。當坂田一郎將 “復(fù)仇” 的矛頭轉(zhuǎn)向英美時,他的磺胺工廠,才剛剛開始。他要通過誘餌給日本造成大規(guī)模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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