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沈歸之沒有立刻回答，半晌，他低聲道：“我從來都沒忘。”
沈父猛然轉身，面色鐵青：“荒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那是你妹妹！”
“不是！”沈歸之幾乎是脫口而出，“她不是我妹妹，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可她是你沈阿姨的女兒，她也性沈，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沈父咆哮，“你覺得別人會怎么看？你覺得她會過得好嗎？”
沈歸之眼眶泛紅，喉嚨發緊，一字一頓地說：“可我們相愛。”
沈父氣得發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怒聲低吼：“你還敢說出口？”
那一夜的畫面如鯁在喉。
就在幾個月前，他帶沈傾羽去郊外老宅住了一晚。
她喝了酒，笑意微醺，窩在他懷里說：“沈歸之，我喜歡你。”
他們之間的親昵早已越過了那條界線。
他知道自己不該，也掙扎過，但還是失控了。
他愛她，真的愛她。
可他們沒想到，樓上的燈，會在夜深時悄然亮起。
沈父站在二樓，低頭看著樓下身影交疊的兩人，眼神沉如深海，卻一言未發。
第二天，他什么都沒說。
沈傾羽全然不知，仍舊溫順地叫他“沈叔叔”。
只有他，知道有些不想面對的事情終究還是會到來。
沈父找上他，是三天后，書房門一關，就是一記耳光。
“你還是不是個人？她是你妹妹！”
“她不是！”他第一次在父親面前紅了眼，“從來不是！”
“你就算不是親兄妹，也是在同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你這樣，算什么？！畜生不如！”
“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就是喜歡她，我會娶她！”
沈父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
“你要是還有半點良知，就立刻斷了這念頭！”
“你可以不在乎。”沈父幾乎是咬牙切齒，“那她呢？她以后怎么辦？你讓她一輩子背著和‘哥哥廝混’的罵名？”
“我——”
“閉嘴！”沈父打斷他，“你給我清醒一點！從現在開始，你和她，必須斷干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立刻結束！”
沈歸之的眼神漸冷：“你從沒問過她的感受。”
“因為你是她哥哥！”
這句話像是一把鈍刀刺進胸口。
可他不肯分手，也不愿放手。
“你打我也沒用。”他說，“你別想讓我放手。”
沈父冷笑了一聲：“你要真敢亂來，我會讓你后悔。”
他沒聽進去。
他那時還以為，只要他們彼此堅定，沒人能拆散他們。
但沈父比他想象中更冷酷。
那之后沒多久，是一個他毫無防備的夜晚。
那天，他被人灌了酒，醒來時蘇念在他身邊，淚眼婆娑地說著對不起，說她也喝多了。
他心亂如麻，慌得像是被釘在原地，腦子嗡嗡作響。
他記得那晚的屈辱與混亂，記得不久后，沈父走進房間，面無表情地遞來一份懷孕報告，冷冷道：“你現在有選擇嗎？”
從那天起，他開始和沈傾羽疏遠。他以為這樣能保全她，也保全一切。
直到她真的走了。
沈歸之垂下頭，聲音低啞：“知道她走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沈父沒有回話。
“我在想，也許這是對的。她走了，就不會知道那些齷齪、那些算計。她會幸福…可是我...”他頓住，閉了閉眼，“我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他緩緩抬頭，神情幾近麻木：“你讓我娶蘇念，對吧？你放心，我不會娶她。”
“你說什么？”沈父厲聲道。
“你聽見了。”沈歸之喉嚨發澀，“我不愛她，我也不會毀了自己第二次。你想保沈家的臉可以，你要我斷干凈也可以，但別再逼我了。”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
“沒有。”他喃喃一笑，聲音冷得像一灘死水，“她走的那天，我就什么都沒有了。”
沈父愣了愣，終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