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身后的房間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在空蕩的教堂走廊里形成詭異的回聲。
白拾一的身體如同拉滿的弓弦般繃緊,軍刀還深深插在腐尸的頸椎里。他保持著獵殺時的姿勢,連呼吸都停滯了,生怕一絲多余的動作會驚動更多腐尸。
幸運的是,吼叫聲如同潮水般退去。白拾一緩緩轉動軍刀,確保徹底破壞了腐尸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這才輕輕拔出武器。他將尸體放倒在地時,腐爛的皮肉與地面接觸發(fā)出令人作嘔的黏膩聲響。
借著夜視能力,他仔細打量著身下的尸體。
這是一只極為普通的腐尸,與草甸上和平日里見到的那些沒什么兩樣。皮膚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青灰色,肌肉組織大面積腐爛,右眼眶里爬進爬出的蛆蟲清晰可見。唯一不同的是,在這只腐尸腐爛到流膿的右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鋼棒......
白拾一沉默了,他十分清楚,在這略顯狹窄的甬道和擁躉的教堂之中,這根看上去極為普通的鋼棒,它的任何一下敲擊都會擴散到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那么這頭腐尸的身份就很明顯了!
“哨兵!”
它是這里的哨兵!
"居然懂得設置警戒......"他在心里暗罵,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這些腐尸的進化速度遠超他的預估。
就在這時,房間里又傳來奇怪的聲響。咿咿啊啊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伴隨著肉體碰撞的黏膩聲響。白拾一的耳根瞬間發(fā)燙——這分明是交媾的動靜。但這里怎么可能有活人?除非......
"腐尸也會交配?"這個念頭讓他胃部一陣抽搐。他想起三天前在荒野上看到的那群腐尸,它們像狼群一樣協(xié)同狩獵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看來,它們的社交行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復雜化。
他強迫自己移開注意力。至少這些畜生還沒學會安排雙人崗哨,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繼續(xù)向前潛行。又一個拐角處,白拾一像壁虎一樣貼著潮濕的墻壁移動,膠皮靴踩在石磚上不發(fā)出絲毫聲響。他悄無聲息地落在下一個"哨兵"身后,這次出手更快更狠——軍刀帶著寒光劃過,鋒利的鋸齒刃口幾乎將整個頭顱斬下。
刀鋒傳來的觸感讓白拾一眉頭緊鎖。這具尸體比前一個明顯強壯許多,肌肉纖維堅韌得像老樹根,骨骼密度也顯著增加。更令人不安的是,它手中的武器已經(jīng)從鋼棒升級成了長柄大刀,刀身上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想必它在腐尸群的地位要高于剛才的那頭,應該是同時兼任了哨兵和衛(wèi)兵兩種角色。
這也意味著距離它們的領頭者越來越近了。
隨著深入,白拾一逐漸聽到了正門方向的嘈雜聲,那是數(shù)十上百頭腐尸聚集在一起發(fā)出的喘息聲。
看來從后門潛入的選擇是對的,白拾一心里暗自得意。
又走過幾個拐角之后,甬道的盡頭出現(xiàn)了漸漸出現(xiàn)了亮光,盡頭處還能看到做禮拜的大廳里“人頭攢動”,顯然白拾一已經(jīng)深入了教堂的“腹地”,幾乎差不多到了整座建筑的中心位置。
在靠近大廳的出口附近,有一扇明顯不同于其他屋子的木門,其大小要比方才甬道兩側其他房門要大的多。不用想,這間屋子應該就是神父的住所,每座教堂的神父都是由天主教會直接委任和派遣,而牧師等其他神職人員則多是在當?shù)卣心迹陨窀冈诒镜氐牡匚煌ǔO高,其住所自然要比其他人大的多。
就在他猶豫是該硬闖還是尋找其他入口時,門把手突然轉動了。白拾一瞬間貼上天花板,像蜘蛛一樣隱藏在陰影中。一個持鋼棒的腐尸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腐爛的下頜不停開合,似乎是要去換崗。
拐角處白拾一如同離弦的弓箭,爆射而出。
木門被打開,正是里面的“人”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十年的斗爭經(jīng)驗讓他總能找到最好的切入戰(zhàn)斗時機。
管他們背后是什么,老子殺定了......
電光火石之間,走出來的腐尸只看到一個黑影閃過,而后就被扭斷了脖子,沒有絲毫抵抗的軟在地上。
白拾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門縫閃進屋內(nèi),帶起一陣狂風,吹散了屋內(nèi)的沉悶與壓抑。
屋子里的腐尸們本能地向那突如其來的風口望去,然而,門口空空如也!
因為在進入房間的剎那,白拾一驀然弓身發(fā)力,身體瞬間前沖數(shù)米,速度快得驚人,猶如瞬間移動般,已閃到了屋子中央,而這時腐尸們才望向門口,自然什么都沒有看到。
借著這個時間差,白拾一眼球不住閃動,迅速掃視屋內(nèi)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足有六十個見方的寬敞房間,屋子四角零零散散堆放著一些簡易照明設施,有篝火、有正燃著的動物尸體,白拾一甚至發(fā)現(xiàn)了舊時代老式臺燈的影子,忽明忽暗亮光的源頭就是源自這些。屋子的正中央擺放了一張大床和幾張老舊的椅子,除此之外,屋子里的生活設施幾乎沒有,像是神父生前所用的書桌、衣柜等等物事,都被隨意的堆到一個角落。
至于腐尸,白拾一第一時間就確定了數(shù)量。
五只!
兩只站的筆直的健碩腐尸立在房門兩側,兩只“扭打”在正中央的大床上,動作機械而粗暴,做著不堪入目的事情,而最后一位......
白拾一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定格在窗邊的身影上。她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包臀裙和雪白襯衫,蹺著優(yōu)雅的二郎腿,腳上是擦得锃亮的圓頭高跟鞋。如果不是臉上和大腿暴露的大片尸斑,簡直像個準備去上班的都市白領。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正在看書。一本破舊的《圣經(jīng)》,封皮上的燙金十字架依然閃亮。
在白拾一看向她的瞬間,正好迎上對方幾分錯愕又幾分兇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