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之后。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
寒風(fēng)在空曠的空軍避難基地上空呼嘯而過,帶著刺骨的冷意。海瑟維爾的秋天很短,短到往往讓人尚未察覺,便已套上了棉衣。
這座隱藏于偏遠山谷中的秘密基地,四周被險峻的山巒環(huán)繞,宛如一座天然的堡壘。它原本是舊世紀(jì)軍方建造的應(yīng)急避難所,厚重的混凝土墻壁和隱蔽的地下通道讓它成為了末日中難得的庇護所。如今,這里收容了海瑟維爾最后的60余名幸存者,他們蜷縮在這鋼鐵與巖石構(gòu)筑的方舟中,試圖在腐尸橫行的荒野里延續(xù)生命的火種。
基地入口的哨塔之上,一個身材魁梧、眼神堅毅的中年漢子正手持望遠鏡,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他的臉龐被寒風(fēng)吹得通紅,但那雙眼睛卻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動靜。
男人深知,在這個充滿未知與危險的荒野里,任何一絲松懈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zāi)。
“頭兒!哎我說,頭兒!你消停兒會,別轉(zhuǎn)了,看得爺們頭暈!”哨塔角落里傳出雄渾的男音。
“滾犢子!瞅你那懶散的樣子,要是全基地都是你這死出兒!大家早死完了!”漢子朝角落的男人踹了一腳。
“嘿嘿嘿......”被踢的漢子也不惱,嘿嘿嘿的笑著。
兩名魁梧的漢子正是有著“海瑟維爾之鷹”稱號的畢日烏斯和他的副手烏力罕。
作為警戒的最有效方式,哨兵制度早在游牧?xí)r期就被廣泛采用,即便在科技爆炸的舊世紀(jì)末期,哨兵這一崗位也沒有被任何科技產(chǎn)品所替代。在海瑟維爾這座小基地里,這些外出狩獵的漢子們,自然而然地承擔(dān)起了這項任務(wù)。
當(dāng)然,辛勤的付出也是有相應(yīng)報酬的,漢子們在基地內(nèi)享有絕對的優(yōu)先權(quán),無論是食物,淡水......亦或是,女人......
今夜正好是畢日烏斯二人輪值,兩名出生入死多年的漢子在這無聊時光內(nèi)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突然,一陣細微卻異常清晰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是金屬與皮革之間輕輕摩擦的聲響,在這寧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刺耳。更讓人揪心的是,那聲響似乎是從基地外圍的隔離鐵絲網(wǎng)那里傳來。
那動靜不像是什么動物,反倒是,跟膠皮靴踩在鐵絲上的動靜有幾分類似。
畢日烏斯的心猛地一緊,迅速拿起望遠鏡,朝聲響處望去。
清輝的月光下,畢日烏斯看到了一雙閃爍著碧色幽光的眼睛,正透過鐵絲網(wǎng)的縫隙,靜靜地觀察著他們。
烏力罕見狀,動作極快地拿起對講機,就要拉響警報。
畢日烏斯拽了一把身旁的漢子,低聲道:“噓!噤聲!”
從基地外是看不到里面一點光線的,哨塔也是。
在這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沒必要去主動暴露自己。況且...他總覺得那雙眼睛,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畢日烏斯甚至收起了望遠鏡,生怕鏡片的反光驚擾道對方。
畢日烏斯此時內(nèi)心只有一個想法,不管鐵絲網(wǎng)外邊是什么,只要對方?jīng)]看見自己就好!
他的感覺沒錯,那雙眼睛的主人他確實見過,畢竟,對方怎么算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視角轉(zhuǎn)到鐵絲網(wǎng)的外圍。
幽光雙眼的主人此時正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哨塔上的動靜。他有些想笑,這個基地的人遇見敵情怎么是這番表現(xiàn)?縮起頭當(dāng)烏龜嗎?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沒看見他們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見對方絲毫沒有出聲的意思,那人斜跨一步,主動暴露在了月光之下,朗聲道:“畢隊長!別來無恙!”
嗯?
貓在哨塔里的畢日烏斯一個機靈兒,心中猛地一凜,這聲音怎得甚是耳熟,媽的還認(rèn)識自己?
抄起望遠鏡,畢日烏斯順著哨塔邊邊兒,將頭緩緩探了出去。
月光之下,畢日烏斯看到一個包裹在碩大深棕色大氅下的高挑身影,那人面容蒼白而英俊,漆黑的長發(fā)如瀑,雙眼如同深邃的夜空,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
嘶!畢日烏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他當(dāng)然認(rèn)識。
白拾一!他永遠忘不了這如殺神一般的青年!
然而,此刻的白拾一卻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究竟有何目的?畢日烏斯心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他緊緊地盯著白拾一,生怕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白拾一也沒想到這群幸存者的警惕性這么高,不禁心里對漢子們高看了一眼。
他本意也不想“深夜造訪”,只想等天亮后講明來意,用一路上順手打來的食物換取一些烈酒。奈何,這些幸存者實在是謹(jǐn)慎的過分,基地外面圍上鐵絲網(wǎng)就罷了,甚至還撒上了細小的鐵屑,自己一個不注意,驚擾了對方。
是的,現(xiàn)在的白拾一亟需酒精。
當(dāng)然不是為了喝,幾天前僥幸從教堂逃出生天,別的沒落下,倒是換來了一身傷疤。大腿、手臂、腰部,全身幾乎找不到一處“全乎”的部位,上上下下滿滿都是腐尸們的牙印,不過白拾一并不擔(dān)心這些,腐尸是無毒的,只要沒被他們當(dāng)場啃食干凈,就頂多算是皮外傷。有人擔(dān)心被腐尸撕咬后會不會也變成腐尸,白拾一知道,那都是扯淡,只有當(dāng)人類徹底死亡、真正失去意識的時候,才會墮化成腐尸。
真正麻煩的,是左肩的貫穿傷!
這種被扎了個透心涼的傷口在不消毒的情況下只會愈發(fā)嚴(yán)重,感染、炎癥....從創(chuàng)口引發(fā)的一系列并發(fā)癥才是真正奪人性命的東西...
因此,白拾一就想到了畢日烏斯一行人。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分給對方三頭沙狼尸體后,對方是將尸體拖到車上拉走,而不是當(dāng)場分食。
有這種表現(xiàn)的幸存者往往都有著自己的“小基地”或者說“聚居地”,他們懂得將食物儲存和分享,這點與那些餓紅眼的流浪災(zāi)民有著明顯的差異。至于“小基地”的位置,對別人或許十分隱蔽,但白拾一只要順著舊世紀(jì)的馬路走到城市,而后數(shù)十名幸存者的味道便會自然而然地將他指引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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