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現在。
畢日烏斯見對方都已經直呼其名了,繼續隱藏下去就是笑話了,不由立起身子,朗聲回應:“白...白英雄!”
他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背景,直呼其名又顯得對這名救命恩人不太禮貌,話到嘴邊,索性隨口給白拾一冠上了“英雄”的稱號,算是回應!
一邊說著,一邊用腳踹了踹身邊的烏力罕,示意抓緊向基地匯報。
白...白英雄?白拾一有些啞然。
頓了頓,才說道:“畢隊長!無意冒犯,我只是想換些物資。”
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路上打死了兩頭絨羊尸體挪到了月光下。
畢日烏斯看著兩只上百斤重的肥碩絨羊眼皮直跳。
這小子到底是什么神仙,沒見有什么交通工具啊,難不成是用肩膀扛著走過來的?這等力量與耐力,簡直匪夷所思!
對方誠意如此明顯,又救過自己等人的命,況且這絨羊確實是基地內緊俏的物資,畢日烏斯實在找不到拒絕白拾一的理由。但話又說回來,這小子戰力著實驚人,若是真在基地里爆起,這十幾個幸存者恐怕還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頓了頓,畢日烏斯才說道:“白英雄稍作休整,等天亮!天亮就給您開門!”
“無妨!”
次日,朝陽初升時分。
在與基地內另外一支狩獵小隊的黃隊長商議過后,畢日烏斯等人算是同意了白拾一的“交易請求”。
畢竟,沒有人能夠拒絕食物,尤其是這在物資愈發匱乏的冬季。
轟隆隆!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哨塔之上時,這座廢棄的空軍基地向白拾一緩緩敞開了大門。
扛起兩只絨羊,白拾一輕松一躍,從容的翻過半人高的鐵絲柵欄,連一點細微的腳步聲都沒有發出。
門內兩支狩獵小隊,足足十余名大漢看得眼皮直跳、冷汗頓時冒出。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大氅之下那精瘦身軀,是如何爆發出如此恐怖力量的。
“我就說,這該死的鐵絲網壓根攔不住人!”
“放你娘的屁!你去翻一個試試!”
經過一夜的討論,漢子們一致認為,這名來路不明的青年大有來頭,十有八九,來自于軍方!也只有大名鼎鼎的黑十字軍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怪物”!
沒錯,這片大陸上也是有軍隊的,唯一與一般意義上不同的是,所謂的黑十字軍并非服務于政權,而是服務于瓦羅蘭大陸上唯一的“龐然大物”——晨曦教會!
這名青年這種背景,再加上這種實力,他們這群在溫飽線周圍掙扎求生的“可憐人”壓根惹不起,也不敢惹。
“......”
“別說話,來了!”
畢日烏斯邁出一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白拾一看得一愣,微微點頭算是回禮。
這群漢子還真是熱情,白拾一心道。
走進空軍基地,一股夾雜著汗臭與排泄物臭的腐尸味道撲面而來。
白拾一知道這里不可能有腐尸,這種味道是長期暴露在輻射之下的身體發出的味道,或許,跟過量食用輻射過的食物也有關系。具體的原因不得而知,但白拾一幾乎能夠在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聞到這種味道。
他輕輕聳了聳鼻翼,極為靈敏的嗅覺有時也是一種負擔。
基地內部,結構復雜而錯落有致。歲月在這里留下了痕跡,主跑道早已被雜草和碎石覆蓋,但起飛用的飛機卻被搭理的一塵不染,盡管機身的油漆在某些角落已有些許脫落,露出斑駁的底色,但外表依舊光滑,看不到一絲銹跡。
白拾一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飛機,一時間看得出神。
“福克D.VII偵察機!經典型號!我們這有全海瑟維爾最好的飛行員,可惜啊,這飛機的引擎出了點問題,機器發動不了。十年了,也遇不著一個像樣的工程師,要不我們早沖上云霄,離開這鬼地方!哎,我可聽說啊,大陸東邊還有沒被腐尸占領的地方,那地方......”
畢日烏斯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一臉得意的介紹著,但話說一半,卻猛地一愣。而后呆呆著望著白拾一,像是發現了什么寶貝。
工程師!工程師!他們找了十年的工程師對于這人的身份背景算的了什么?軍方會缺工程師嗎?肯定不會啊!說不定,這小子自己就懂修飛機。
察覺到了對方熾熱的眼神,白拾一有些奇怪,反問道:“怎么了?”
副手烏力罕也是聰明人,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湊上前結結巴巴回道:“能...能...能修嗎?”
我?白拾一被問的一頭霧水。他怎么可能會修飛機,這幫人的思維還真是天馬行空,搖了搖頭,忙說道:“抱歉!我不太懂。我只聽他們說起過這東西。”
白拾一從未離開過孤兒院,確實只在院里的員工交談之中,聽說過飛機這種物事。
而這番話落在畢日烏斯一群人耳朵里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聽他們說起過?你不太懂?那就是有人懂咯?畢日烏斯與身旁的黃隊長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閃過一絲狡黠,對待白拾一的態度更加熱情。
“不說這個!請!咱們去里面談!”畢日烏斯岔開了話題,熱情地邀請白拾一進入基地深處。
再往里走,便是基地幸存者們搭建的簡易居所。舊世紀的空軍基地一般不配備有宿舍,這群幸存者們便席地而居,零零散散的搭建了幾所簡易的帳篷或者棚屋,算是給這些可憐人勉強留有一些隱私空間。
在這些帳篷與棚屋之間,幸存者們燃起了一堆堆篝火,用作取暖和照明。
火光躍動,照亮了幸存者們疲憊而警惕的臉龐。他們大多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絕望,眼神空洞而呆滯,仿佛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此刻正呆呆的看著這名“眾星捧月”般的外來者。
白拾一看得出來,這些都是些傷殘人士和婦女,吃的也是極為簡陋,甚至有的還正在用草根果腹。
他們與那些生活在荒野上的災民沒什么兩樣,就連眼神中的絕望,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