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戰的機會很快到來,嘉勇公命二人帶兵從正面出擊。
玄甲騎兵駕馬前沖,卷起塵土飛揚,口中嘶吼而出的殺聲幾乎要震耳欲聾。
沈劣沖在最前方,手持一柄漆黑長槍。
槍頭寒光凜然,銳利無比,不斷貫穿敵人的胸膛,染成血紅。
聞冶倒是不像他那樣橫沖直撞。
他一邊殺敵,一邊命手持倒鉤槍的騎兵前鋒隊猛攻向前。
百年前的匈戎遇上中原騎兵陣,只有敗逃的份。
那種由強大紀律組成的肅殺軍陣,殺氣騰騰,匈戎根本無法阻擋。
不過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學習中原兵制,加以改革。
如今面對勢如破竹的梁軍玄甲騎兵,匈戎以步兵方陣阻攔,銳利的長矛從盾牌后伸出。
這種情況下,騎兵若是沖鋒太快,戰馬就會撞上長矛。
可要是減速,騎兵的優勢和威力也會大幅度縮減。
沈劣那邊,很快便對上了匈戎將領夏侯晟。
此人乃是主帥呼延瞬手下大將,豪橫粗獷,手持一柄春秋大刀。
夏侯晟持武器朝沈劣劈來,刀勢極為雄偉悍然,仿佛有千鈞重。
他口中還叫囂著:“來者何人?本將軍不殺無名之輩!”
沈劣橫槍重重撞上去,僅憑蠻力便擋住對方大刀,后槍頭靈活繞過刀身,狠辣刺殺而去,對準夏侯晟腦袋。
夏侯晟迅速后仰,驚險躲過。
他腰勁強,眨眼之間便坐直身軀,手中大刀一轉,斬向沈劣腰腹。
沈劣長槍往下一挑,立時便破了夏侯晟的攻擊。
雙方用的都是長兵器,沈劣的招式快且狠,銳不可當。
又在對招時不斷調整,用上棍法,大封大劈,槍勢威武無匹。
夏侯晟很少在力道上遇到能壓制他的人,被逼得連連后退。
最后差點被挑下馬去,只能夾緊馬腹,暫時拉開距離。
沈劣手中長槍翻轉半圈,直指夏侯晟的臉,狂妄囂張得不行。
“報上名來,本殿下不殺無名之輩!”
附近的大梁士兵立即發出興奮的吼叫聲,士氣大振。
夏侯晟如何不知,沈劣是在回敬自己剛才說的話。
他氣得手都在抖,目光陰冷地瞪著沈劣。
余光中瞥到一桿紅纓槍,長桿暗紅,以兇橫至極的赫赫威勢破開匈戎步兵方陣。
再看那駭人利器的主人,玄甲在身,朱紅披風好似血染,玉雕般的臉龐在這樣充滿了野蠻廝殺的戰場有些不合時宜,像是掉入密林的幽幽冷月。
夏侯晟突然笑了,故意叫嚷出聲。
“大梁皇子是吧,你們梁國是沒人了嗎?竟然讓皇帝的兒子,還有一個花容月貌的小白臉出戰。”
沈劣愣了一下,立即就來火了。
容貌天生,聞冶就算長得美,也容不得夏侯晟這樣故意輕慢。
“你找死!!”
聞冶那邊,手中的紅纓槍剛穿透一名匈戎百夫長的咽喉,血液四濺。
這番對話傳入耳中時,他笑了一下,隨手甩動手中武器。
夏侯晟不過是在放垃圾話,毫無攻擊力。
不過垃圾臭到他了,自然是要清掃掉。
聞冶抓緊韁繩,驅馬靠近正在對招的兩人,手中紅纓槍從旁側纏上夏侯晟,好似一條劇毒赤蛇,槍頭便是那銳利毒牙。
與此同時,沈劣也發動了攻擊,勢頭猛烈地直刺夏侯晟心口。
兩邊夾擊而來,夏侯晟大驚失色,仰面倒在馬上,才勉強避過。
沈劣正打得正酣暢,聞冶的突然到來,讓他有種被壞了興致的感覺。
可是夏侯晟嘴巴不干凈,聞冶過來報仇無可厚非。
“二公子,要幫忙嗎?”沈劣問。
聞冶掃過夏侯晟的腦袋,散漫道:“那殿下幫忙看看,這位將軍的腦袋夠不夠圓?咱們玩蹴鞠的時候,用這個腦袋怎么樣?”
沈劣嘴角揚笑,配合道:“好!”
說完又舉起長槍,提高了音量。
“弟兄們,聞將軍的話都聽到了吧,準備好玩蹴鞠了!”
士兵們頓時拔高了嗓音吼道:“好!”
這一波嘲諷意味拉滿,夏侯晟的氣都快要不順了,額頭青筋暴起。
只是他也沒機會說些什么,因為聞冶已經提槍朝他攻來。
夏侯晟已經習慣沈劣的打法。
雖然在力道上隱隱被壓制,不過他還算是有把握。
哪怕贏不了大梁四皇子,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如今換了聞冶,招式以快為主,變化莫測。
夏侯晟有些不屑,心想小白臉就是小白臉,花拳繡腿,沒幾把力氣。
然而這個想法只持續了片刻,夏侯晟發現聞冶的力道在加強,又迅疾如風,剛柔兼施。
長槍橫掃而去,速度快得眼睛都無法捕捉,紅纓似一道火光直撲過去。
夏侯晟在被刺中的千鈞一發之際,堪堪偏頭躲過。
紅纓掃在他臉上,頓時飛出一片血色,臉上也多了幾道血痕。
鮮血無聲流淌下來,夏侯晟這才意識到不妙。
對方的力道遠甚于自己,簡直跟怪物一樣。
聞冶依舊保持著那種詭異的速度出招,攻勢強橫犀利。
夏侯晟咬牙發狠,準備先弄死聞冶坐下戰馬,讓他跌下去,再讓士兵們一道出手攻擊。
然而這想法被看穿,聞冶破開夏侯晟迅猛斬來的大刀。
再動手時,速度猛然提升,仿佛惡龍出海,利齒直取獵物咽喉。
“噗嗤”一聲響。
長槍刺中夏侯晟,穿喉而過。
夏侯晟還有氣兒,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來,血絲清晰可見。
聞冶的手握在桿身上,緩緩轉動一圈,這之后,槍身從夏侯晟的側頸處出來。
沒了氣息的匈戎大將,從馬上直直摔下去。
聞冶看都沒看一眼對方的尸體,而是勒馬沖殺向另一位敵方將領。
之前殺敵,那些匈戎人沒有反擊之力,聞冶就跟砍瓜切菜一樣輕松。
對上夏侯晟后,他在聞冶這里撐過幾十招,反而激起了心中的殺欲。
不多時,又有兩名將領被聞冶手中結果了性命,群兵無首,開始混亂起來。
沈劣抓準機會,厲聲高叫:“弟兄們,給我殺!”
早就殺紅了眼的大梁士兵更加瘋狂,匈戎人很快就潰不成軍,往永州方向逃去。
聞冶和沈劣帶兵追了一段距離,才停手。
回去時,沈劣特意找到夏侯晟的尸體,割下腦袋,舉到聞冶面前。
“你的鞠球。”
他想了想,很壞心思地補了一句。
“符合二公子的要求,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