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在簡陋的木屋中彌漫,林悅輕輕攪動著陶罐中的藥湯,紫色的靈力如絲線般滲入湯中。秦陽坐在窗邊,擦拭著玄陰鏡,陽光透過窗欞,在鏡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張老說你的本源受損,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月。"秦陽放下鏡子,看向林悅蒼白的側臉,"下次別這么拼命了。"
林悅舀了一勺藥湯嘗了嘗,皺眉道:"太苦了。"但還是仰頭喝下,"當時沒得選。再說..."她瞥了秦陽一眼,"某人用太虛封印時,可沒考慮過后果。"
秦陽啞然。兩人沉默片刻,同時笑了起來。
木門被推開,張老帶著一位佝僂老者進來。老者雙眼渾濁,左臂齊肩而斷,袖管空空蕩蕩。
"秦陽,這位是趙寒,太虛門煉器堂執事。"張老介紹道,"二十年前那場浩劫中,他帶著部分典籍逃了出來。"
趙寒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簡:"少主...這是老朽保管的《太虛煉器術》全本...比之前給你的殘卷完整得多..."
秦陽連忙起身接過,靈力探入玉簡,海量信息頓時涌入腦?!獜幕A材料辨識到高階法寶煉制,甚至還有太虛鼎的操控秘法!其中一頁特別引起他的注意:**"九幽玄鐵,生于冥獄深處,可鑄破界之器。"**
"趙伯,您知道九幽冥獄的入口在哪嗎?"秦陽突然問道。
房間內驟然安靜。張老和趙寒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你想救秦昊夫婦?"張老嘆息,"九幽冥獄是玄陰宗禁地,由冷無塵親自鎮守。別說入口,就連大致方位都少有人知。"
林悅放下藥罐:"陳九的筆記里可有線索?"
秦陽搖頭:"只提到需要'三把鑰匙',但沒說具體是什么。"
"老朽倒聽過一個傳聞..."趙寒猶豫道,"九幽冥獄不在陽間,也不在陰間,而在兩界夾縫中。要進入需有'陰魂引路,陽火照明'..."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哨聲——是張老布置的警戒陣法被觸發了!
"有人接近!"張老迅速掐訣,木屋墻壁亮起隱匿符文,"至少五人,修為不低。"
秦陽抓起玄陰鏡,林悅則抽出一支紫箭搭在短弓上。透過窗縫,他們看到五個黑衣人正謹慎地搜索樹林,每人胸前都繡著銀色骷髏標志——玄陰宗執法堂!
"怎么找到這里的?"林悅壓低聲音。
趙寒臉色慘白:"一定是跟蹤老朽來的...三天前老朽去鎮上買藥,感覺有人窺視..."
為首的執法修士突然停步,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鏡面泛起血光,直指木屋方向!
"破障鏡!隱匿陣法無效了!"張老急道,"準備戰斗!"
話音未落,一道黑光已轟碎木門!秦陽瞬間祭起玄陰鏡,銀光如盾擋住余波。林悅的紫箭同時離弦,精準穿透一名修士咽喉!
"太虛傳人果然在這!"執法修士獰笑,"活捉他們,冷大人重重有賞!"
剩余四人同時出手,黑霧化作鎖鏈纏向秦陽。這些鎖鏈竟能腐蝕靈力,玄陰鏡的銀光被逐漸侵蝕!
"紫陽燎原!"林悅咬破指尖,在箭矢上畫出血符。紫箭離弦后一分為九,如流星般擊中四名修士。其中三人瞬間燃起紫色火焰,慘叫著化為灰燼。
最后那名修士見勢不妙,掏出一張黑色符箓拍在胸口。他的身體頓時膨脹變形,皮膚下凸起無數蠕動的肉瘤!
"血煞魔功!退后!"張老急忙推開秦陽,自己卻被突然爆射的肉瘤貫穿肩膀!
秦陽目眥欲裂,太虛真解全力運轉。玄陰鏡懸浮于頂,紫陽劍從體內飛出,與寶鏡形成陰陽循環。一道璀璨的光柱轟出,將變異修士蒸發得渣都不剩!
戰斗結束得快,但動靜不小。張老肩頭血流如注,黑色肉瘤還在往體內鉆。
"有毒!"趙寒撕開張老衣衫,只見黑線已蔓延到心口。
林悅立即割破手腕,讓紫陽血脈滴在傷口上。血液與黑線接觸時發出嗤嗤聲響,黑線退縮了些,但未能根除。
"沒用的...這是血煞老魔的獨門劇毒..."張老氣息越來越弱,"聽我說...去青云城找天機閣主...他手上有..."
話未說完,老人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團黑色血塊。秦陽趕緊扶住他,卻發現老人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張老!堅持住!"秦陽瘋狂將靈力輸入他體內,卻如石沉大海。
張老用最后力氣抓住秦陽的手:"九幽...地圖...天機閣..."手臂頹然垂落。
屋內一片死寂。趙寒老淚縱橫,跪地叩首:"張師兄走好..."
秦陽輕輕合上張老未瞑的雙眼,胸口如壓著巨石。這位老人為他付出太多——從幼時暗中保護,到冒險傳遞功法,如今又為救他而死...
"青云城距此三百里,御劍半日可達。"林悅打破沉默,"但天機閣主行蹤詭秘..."
趙寒抹去眼淚,從張老懷中摸出一塊青銅令牌:"這是...太虛令!持此物可讓天機閣主破例接見!"
令牌正面刻著"太虛"二字,背面是星辰圖案。秦陽接過時,令牌突然亮起微光,與他體內靈力產生共鳴。
"事不宜遲,玄陰宗很快會派更多人過來。"林悅已經開始收拾行裝,"趙伯,您..."
"老朽留下料理張師兄后事。"趙寒堅定地說,"少主放心,這處秘所還有暗道,老朽自有保命之法。"
一個時辰后,夕陽西下。兩道人影御劍而起,向著北方疾馳。秦陽回頭望去,看到趙寒站在新立的墳塋前,佝僂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孤獨。
......
青云城作為修真界三大古城之一,城墻高聳入云,通體用青靈石砌成,夜晚會發出淡淡熒光。城內禁止私斗,由城主府和三大商會共同維持秩序。
次日正午,秦陽和林悅偽裝成散修混入城中。街道上人聲鼎沸,兩側店鋪林立,售賣各種修真物資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先打聽天機閣的位置。"林悅壓低斗笠,"據說他們每月只開放一次。"
秦陽點點頭,走向一個賣符紙的攤位:"道友,請問天機閣近日可開放?"
攤主是位中年女修,聞言警惕地打量他們:"天機閣上月剛開過,按規矩要等二十天后。"
"可有辦法提前求見?"秦陽悄悄塞過去一塊靈石。
女修迅速收起靈石,聲音更低了:"除非有特殊信物,或者...參加今晚的地下拍賣會。聽說有件寶物能讓閣主破例。"
離開攤位后,林悅皺眉道:"拍賣會魚龍混雜,容易暴露。"
"但這是最快的方法。"秦陽摸了摸懷中的太虛令,"先去看看情況。"
根據女修指路,兩人來到城西一家名為"醉仙居"的酒樓。表面上是高檔食府,實則地下室設有黑市。出示十塊靈石作為保證金后,守衛放他們進入一條暗道。
暗道盡頭是個半球形大廳,中央高臺上擺著展示桌,四周環形分布著數十張檀木椅,已有二十多人落座。秦陽注意到角落里坐著個戴青銅面具的人,氣息深不可測。
"至少筑基中期。"林悅傳音道,"小心。"
隨著一聲鐘響,拍賣開始。前幾件都是普通法寶和丹藥,秦陽二人沒有出手。直到第七件拍品——
"接下來是'九幽殘圖'!"主持人掀開紅布,露出一塊獸皮碎片,"據傳是九幽冥獄的部分地形圖,起價五百靈石!"
大廳頓時騷動。秦陽精神一振,這正是他們需要的!但競價很快飆升至兩千靈石,遠超他們的積蓄。
"兩千五百靈石!"秦陽咬牙喊出全部家當。
"三千。"角落里那個青銅面具人首次開口,聲音沙啞如金屬摩擦。
秦陽握緊拳頭,突然掏出太虛令:"再加上這個!"
全場嘩然。主持人接過令牌仔細檢查,臉色大變:"這...這是..."
"太虛令?!"青銅面具人猛地站起,"小子,你從哪得來的?"
威壓如潮水般涌來,秦陽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絲。林悅立即擋在他身前,紫陽靈力形成屏障。
"天機閣主何必為難小輩?"一個清朗聲音突然從入口處傳來。眾人回頭,只見一位白袍老者不知何時站在那里,手持拂塵,仙風道骨。
"玉虛子!"有人驚呼,"青云城主!"
青銅面具人冷哼一聲,威壓稍斂:"城主大人也要插手拍賣?"
玉虛子微笑搖頭:"只是提醒閣主,太虛令現世意味著什么。"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秦陽一眼,"有些因果,強求不得。"
沉默片刻后,天機閣主突然甩袖離去。主持人擦著汗宣布:"太虛令加兩千五百靈石,成交!"
......
半刻鐘后,秦陽和林悅被帶到天機閣頂層。窗外云霧繚繞,仿佛置身仙境。玉虛子親自為他們沏茶:"小友可否告知,張道友如今安在?"
秦陽黯然:"張老昨日為救我們...隕落了。"
玉虛子手一顫,茶水灑在案幾上:"果然如此...二十年前那局棋,他還是輸了。"嘆息片刻后,他正色道:"你們想知道九幽冥獄的事?"
秦陽點頭,取出剛拍到的獸皮殘圖:"還請前輩指點。"
玉虛子將殘圖鋪在桌上,又取出三塊相似的碎片,拼合成一幅完整地圖:"九幽冥獄共有四層,入口在'鬼哭淵'。但每次開啟需要三把鑰匙——陰月鏡、陽炎石和血魂珠。"
地圖顯示,第一層是"荊棘回廊",布滿噬魂植物;第二層"熔巖獄"終年燃燒不滅之火;第三層"寒冰獄"能凍結靈魂;最底層"無間獄"關押著重犯,包括秦昊夫婦。
"三把鑰匙分別在玄陰宗三大長老手中。"玉虛子指著地圖上的三個紅點,"血煞老魔已死,他的血魂珠應該被冷無塵收回;陰月鏡在影閣之主夜鶯手里;陽炎石則由鎮守鬼哭淵的'炎魔'烈山保管。"
林悅皺眉:"需要同時取得三把鑰匙?"
"不錯,而且必須在月晦之夜開啟,否則通道不穩。"玉虛子捋須道,"下個月晦日還有九天,你們時間緊迫。"
秦陽仔細記下每個細節:"前輩為何幫我們?"
玉虛子望向窗外:"二十年前,我、張道友和天機閣主曾共立誓約——太虛令現,必助太虛。如今天機閣主背約,老夫卻不能食言。"
他起身從書架取下一個玉盒:"這里面有張符箓,可在危急時保命一次。另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悅一眼,"紫陽門近日內亂,林震天重傷閉關,周子豪掌控了大半勢力。"
林悅臉色驟變:"我父親受傷了?"
"具體情況不明。但你們若要去鬼哭淵,最好避開紫陽門的人。"玉虛子遞過一枚玉簡,"這里有安全路線。"
離開天機閣時已是深夜。秦陽和林悅站在城墻陰影處,望著滿天星斗。
"先去取陽炎石還是陰月鏡?"秦陽問。
林悅沉吟道:"夜鶯行蹤詭秘,不如先對付烈山。據地圖顯示,鬼哭淵在西南八百里處的葬神山脈。"
秦陽剛要說話,突然感到懷中玄陰鏡劇烈震動!鏡面自動浮現一行血字:
"冷大人有令:生擒太虛傳人者,賞九轉金丹;獻其首級者,賞元嬰功法一部。"
林悅倒吸一口冷氣:"玄陰宗全境通緝!"
秦陽反而笑了:"看來我們值不少錢。"他收起寶鏡,眼中燃起戰意,"走吧,去會會那位'炎魔'。"
兩道身影融入夜色,向著西南方疾馳而去。在他們身后,青云城的燈火漸行漸遠,如同散落的星辰。而前方的黑暗中,等待他們的是更殘酷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