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姑娘想要每日送一份獨門秘方的兔兒鮮玉蒸去珍饈齋出售的要求,姐夫也跟掌柜的談妥了!按姑娘的意思,以后每日清早,姐夫都會來府上后門取走您親手做的點心。”
“這件事珍饈齋的掌柜也這么快就同意了?”魏清宜都沒想到事情能這樣順利,眉心輕捻,“你姐夫沒告訴他我的身份吧?”
穗兒忙搖搖頭,“沒有!姑娘放心,姐夫只說您是剛從京城來的遠房親戚!都是您這點心好吃,且又是京城小食,在咱們嶺州很是新鮮,掌柜的生怕您去找了別家,很痛快地就同意了您的要求。”
“原是這樣,”魏清宜舒眉淺笑,“這掌柜的是個會做生意的,難怪能把珍饈齋能做成嶺州最好的點心坊。”
穗兒卻有些擔憂地提醒道,“可姑娘,這容媽媽好像以后都會來盯著咱們……”
魏清宜聞言,好笑地給她點了個小白鼻子,“小傻丫頭,她哪里會關心我都做了什么,你看我剛剛做了兩籠點心,卻只給了她一籠,她發現了嗎?”
“……對哦!”小穗兒看了一眼灶上,頓時也笑了起來。
魏清宜看著這傻丫頭滿眼無奈,“還傻站著?快去把那籠點心拿過來,趁熱吃~”
“哦哦!”穗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姑娘多做的這一籠是她們自己吃的!
魏清宜其實已經吃了不少,這一籠是留給穗兒的。
“姑娘真好!”小穗兒受寵若驚地捏了一塊小點心放進嘴里,霎時濃郁香甜就在味蕾綻開。
“好好吃!!”
穗兒好吃得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塊,鼓著小腮幫子問道,“姑娘做的點心真好吃!這點心叫什么名字呀!”
魏清宜看著她大快朵頤的模樣,唇角一勾,“兔兒鮮玉蒸。”
小穗兒歡嚼的小腮幫子一頓,傻乎乎地看向魏清宜,“啊?”
魏清宜笑著將手掌攤開,只見她手里的面團已經被捏成了一只圓潤可愛的小白兔。
緊接著,她反手一拍,就把小兔子拍扁成了穗兒正吃著的圓餅狀。
穗兒震驚地瞪圓了眸子,“這……那珍饈齋的掌柜都稀罕的,夫人還……”
她小嘴動了動,顯然是想說些不好聽的,但到底沒敢說。
“好了,快吃吧!”魏清宜朝穗兒眨了眨眼,“這里頭可都是些平日吃不到的好東西,碧粳、松茸、白玉粉……姜氏可下了血本呢,不吃白不吃~以后這幾日,姑娘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好!”穗兒眼睛更亮了。
……
幾縷炊煙散,數日已過。
魏清宜這幾日都在院子里做點心,容媽媽在旁邊盯著,時不時冷嘲熱諷幾句,見縫插針地使上些陰招絆子折磨人。
姜氏那邊依舊在雞蛋里挑骨頭,卡著魏清宜在寒風冰水里一遍又一遍地“做點心”,美其名曰“好好練習”。
至于魏文山,他陪著吏部來的那位去下面各州縣視察了,這幾日都不在府上,所以姜氏主仆倆才能如此肆無忌憚。但好在有當日魏文山的發話,姜平珺已不敢擅自將魏清宜送去給沈家當妾了。
魏清宜對姜氏的手段早有預料,都且先默默忍下了,只等著每日珍饈齋那邊的消息。
這日清晨,魏清宜照例做了兩籠點心,一籠打發走了容媽媽,一籠捏了圓滾滾的小兔兒,等著待會兒送去珍饈齋。
穗兒去后門取了空食盒回來,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姑娘!我姐夫說昨兒去買鮮玉蒸的人又翻了一倍,您瞧,昨日的分賬足足有十兩銀子呢!”
鮮玉蒸的配方做法也不是白給珍饈齋的,珍饈齋每賣出一份鮮玉蒸,都要給魏清宜一成的分賬,至于她每日送往珍饈齋的“兔兒鮮玉蒸”,則是五五分賬。
這些日子確實賺了不少。
只不過,魏清宜更在意的是……
“昨日買下咱們送去的那份兔兒鮮玉蒸的,還是那個人嗎?”
“哦,姐夫說還是那個人,他每次天不亮就守在珍饈齋門口,姐夫剛將姑娘做的點心帶回去就被他買了去,旁人都搶不著!”
穗兒還在抱著沉甸甸的銀子傻樂,沒心沒肺地提議道,
“要不,姑娘每日多做幾籠送去?”
魏清宜輕嗤了一聲,顰蹙微煩,“送再多肯定也是被他買去的,他若是敢讓旁人搶去半籠,只怕回去要屁股開花了。”
“啊?”穗兒疑惑地看著魏清宜,小聲嘟囔,“可我姐夫說,那個人是個文文瘦瘦的小爺,架子大著呢,可不是什么小廝書童。”
魏清宜聽著穗兒的描述,
公公?
那肯定錯不了了,是他!
“那個人就只每日買了點心去,沒遞過什么話嗎?”魏清宜看向小穗兒問道。
“沒有,姐夫說他每次買完了就走,可高冷了……”
魏清宜聞言,愈發心煩地輕捻了眉尖。
那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沉得住氣!
前天用白醋做的他沒反應就算了,那人確實挺愛吃醋的。
昨天的餡里她加了五勺鹽,怎么今天還沒反應?
不應該啊……
“姑娘,怎么了?”穗兒瞧著魏清宜的反應一頭霧水,在她的記憶里,魏清宜從來都是淺笑溫軟間便能算無遺策,她還從沒見過自家姑娘如此煩惱。
魏清宜搖了搖頭,清眸微漾。
這沒有動靜,該不會,是風雨欲來吧……
穗兒見狀也不敢再多嘴了,乖乖地悶頭干活,把今日的兔兒鮮玉蒸挨個擺進食盒里。
魏清宜在旁邊瞧著,忽然說道,“穗兒,不用擺了,今兒的留著咱們吃!”
“啊?”穗兒驚訝地抬起頭。
魏清宜卻已恢復了往日的慵懶從容,笑著捏了一只小兔塞進小穗兒的嘴里,“別啊了,去告訴你姐夫,就說我染了風寒病倒了,做不了今日的秘制點心了!”
“唔~好,”穗兒聽話地把食盒里的點心重新拿了出來,又不免心疼地看了一眼魏清宜纖纖柔荑上那點點殷紅,嘟嘴道,
“那姑娘也別給主母做了!珍饈齋好歹給了銀子,主母和容媽媽就是欺負姑娘的!姑娘多好看的手,這兩日泡在冰水里都生了凍瘡,姑娘還為了不讓容媽媽生疑,不許奴婢幫忙……”
魏清宜看著自己蔥白嬌嫩的手指上綻出的一朵朵殷紅梅花,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唇角,“傻丫頭,這可是我的護身符。都吃過一次虧了,總要給自己多留條退路啊。”
而此時,正院,姜氏房中。
“竟有此事?!”姜平珺看向容媽媽,瞇了瞇眼,“這是你打哪兒聽來的,可確定是真的?那小野種心機深重,可別是她又算計咱們的!”
“夫人放心,這事可是前院孫管事告訴老奴的。這孫管事在魏府四十多年,對老爺忠心耿耿,是絕不可能被任何人收買的!”
姜平珺聽了這話,陰鷙的目光漸漸化作冷笑,“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先前是我小瞧她了,竟讓她害得我和妙婷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這次,看我怎么收拾她!”
“但這事夫人可不能出面,免得再被老爺遷怒……”容媽媽在旁提醒道。
姜平珺嗤了一聲,冷冷瞥了一眼云舒院的方向,“羅氏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幫的她,要知恩圖報嗎?”
容媽媽目光一閃,眼里也浮上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