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日。

沈聿依舊起得很早。

不同往日，慕楓也有意早起了許多，正好堵住了準(zhǔn)備出門的沈聿。

慕楓理了理衣服走出房間：“不吃早飯？”

沈聿收回邁出門的腳步，回頭說了句：“說實話，我對吃飯這件事情就不感興趣。”

慕楓微笑問：“我可以參觀你的一天嗎？”

沈聿略微沉吟，隨后收回了目光：“如果你今天很閑的話，當(dāng)然可以，我很歡迎。”

慕楓微笑道：“那你等我吃個早飯。”

沈聿點了點頭，把門關(guān)上，坐回到屋里。

慕楓將吐司片烤得金黃，又沖了咖啡作為早餐。

他也做了沈聿的那一份，和他一樣，放在了對面的位置上，他知道沈聿不厭惡這些食物，甚至還會主動要一杯咖啡。

沈聿只好坐到餐桌上陪慕楓吃飯。

吃完飯，慕楓開車和沈聿一起來到實驗室。

“早上好。”一道突兀聲音響起。

剛一打開實驗室的門，慕楓被突然出現(xiàn)的林一嚇了一跳。

“早上好呀，林一。”沈聿笑著打招呼，隨后把慕楓推到林一跟前，“今天我給你找了個新朋友。”

慕楓還在狀況之外，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好。”林一率先伸出手。

“你好……”慕楓怔怔的伸出手，隨后感受到了人類肌膚的柔軟觸感，一下子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林一，看來你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里，我想今天你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沈聿評估了林一的認知狀況，“不過不要走太遠。”

沈聿此時的語氣是慕楓從未聽過的溫和親切，甚至帶著幾分哄小孩的寵溺，這讓慕楓很不舒服，但究竟是為什么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林一出去了。

沈聿來到自己的工作臺前正準(zhǔn)備工作。

慕楓悄然來到了沈聿身后，扶住他的肩膀。

沈聿驚訝的轉(zhuǎn)過頭，疑惑的目光落在慕楓搭在他肩膀的手上，等待著慕楓對他的這個舉動做一個解釋。

“你為什么對他那么溫柔？”慕楓皺眉問。

沈聿對待別人的樣子都不像他了……

“他是個機器人呀。”沈聿不解，“我是和他相處時間最長的人類，他的原始認知來源于我，總不能讓他成為一個不合格的人類。”

慕楓一時語塞。

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之前還發(fā)愁這件事呢，正好你今天過來了，等林一回來，你多和他說說話，他應(yīng)該接觸更多的人類。”

沈聿輕輕拂開慕楓的手，起身去看另一邊的樣本。

慕楓滿臉黑線的站在一旁，盯著沈聿的目光幾乎要冒出火了。

見沈聿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他只能自討沒趣的走出去自己找事情做，但去和林一說話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上午，沈聿都在專心致志的工作。

慕楓在外面閑逛，觀察實驗室周邊的環(huán)境。

日上三竿，慕楓回到實驗室中。

沈聿正拿起一個試管觀察。

透明試管中看似什么也沒有，但旁邊顯示屏上許多數(shù)據(jù)正在不停跳動，記錄著它的參數(shù)。

慕楓湊上來觀察。

可他的目光并未落在試管上，而是聚焦于沈聿那雙白皙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懸浮在空中的光屏，指尖與數(shù)據(jù)流互動的光痕如同優(yōu)雅的舞蹈。

“這就是黑體。”沈聿恰到好處的開口解釋，“之所以被稱作黑體，是因為它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而黑體能量，就是從這種超越物質(zhì)形態(tài)的存在中開發(fā)出的能量，很難被描述和量化。”

慕楓坐在一旁的懸浮椅上，專注地傾聽著。

“黑體的能量來源是未知的，或許是一種來自更高位面世界中的意識形態(tài)，所以它強大到能夠?qū)崿F(xiàn)一切，包括讓機器動起來以及令生物達到永生。”

沈聿把試管遞到慕楓手上：“這些都是上萬年的未解之謎，從前帝星只知道利用這份強大的神秘力量，如今，它即將枯竭，科學(xué)家們才開始抓緊研究。”

慕楓拿著試管仔細端詳，卻什么也看不懂。

“黑體輻射會讓大部分生物畸變成為失去理智的異種，這與核輻射對人類的傷害相似，卻與帝星利用黑體能量的作法相悖，寧可制作凈化裝置抵消部分輻射的傷害，也不愿意放棄利用黑體……”

“該吃午飯了。”慕楓打斷了沈聿的思考。

“你去吧，不用管我。”沈聿毫不在意的說。

話音未落，慕楓的臉就闖入了沈聿的眼簾。

慕楓不容置疑的把沈聿手上的樣本放回去，隨后拉過沈聿的手往門口走，正色道：“好了，今天你下班了，我們?nèi)コ燥垺！?/p>

沈聿知道自己拗不過慕楓，也就沒多說什么。

他隱約感覺慕楓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但找不到原因，應(yīng)該和他無關(guān)吧，那他就不多嘴去問了。

沈聿給林一留了字條和鑰匙。

慕楓看到后臉色更黑了。

……

慕楓帶著沈聿來到了商店，準(zhǔn)備置辦些物資。

看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沈聿先是逐一了解成分，然后記錄物價，對買東西時真正該關(guān)心的是一點也不感興趣。

和沈聿在一起，有時候真的令人心累。

慕楓看著沈聿在商店里亂逛亂看，有些無奈卻并沒有叫住他，自己去快速拿了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結(jié)賬時，依舊是刷沈聿的卡。

慕楓留意了一下賬單細則，他猛然發(fā)現(xiàn)，沈聿卡里很多年沒有進賬了，這很不正常。

走出商店時，沈聿依舊在腦子里復(fù)盤。

直到慕楓放置好剛剛買的東西，啟動車子，朝他摁了兩下喇叭，他才快跑兩步上了車。

回家的路上。

慕楓開口詢問：“你的卡里很久沒有進項了，是研究不順利？”

沈聿搖了搖頭，不想說。

沈聿不說，慕楓就靜靜的等。

沈聿覺得自己的確應(yīng)該坦誠一點，至少這個問題解釋一下也沒什么，他淡淡開口：“相反，我的實驗非常順利。”

慕楓握著方向盤，等待沈聿做好心理建設(shè)后的下文。

沈聿輕嘆一聲：“我小時候以為榮譽是真正的榮譽，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我的實驗并不是為人類做貢獻，而是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