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兩塊石壁壘成一個框,蓋了一片紅磚瓦片當頂。便是人間大多數(shù)的土地廟。
陽間里拜祭的香灰在陰間成了土地神源源不斷的靈氣。
簡單的廟棚,一方桌案,盤膝而坐,便是土地神的一生。
“師父,老太爺已經(jīng)進了土地廟了。不過為什么你不進去看?”
“看什么?進了土地神的地盤,自然都在土地神的掌管之間。”
“可是師父,徒兒其實是想看看陰間土地神和陽間土地神有什么不同。”
我看著徒兒撅起的小嘴,輕點他的眉心。
“同一神使,并無不同。在陽間里他要護佑一方水土,在陰間則要仔細核對三魂七魄和陽間記憶,為亡靈出具路引。”
“路引?那不就是進陰陽界的證件。”
“是,俗稱地府通行證。”
“哦,原來是他啊,不過這樣陰陽界都要管,他累不累?”
“那你累不累?”
“好像不累耶,師父,為什么我們不會累?”
“因為我們本就到了極限,所謂的累,只不過是功德的消散罷了。”
“那師父,我們接著去攢功德吧。讓我看看魂冊,還有哪個魂靈可以引呢?”
巴掌大的小臉埋在他數(shù)倍不止的魂冊翻找壽終的人名,我一個響指,魂冊瞬間縮成他左手大拇指的扳指。
“啊,師父,你怎么把他變成這樣?我還怎么看?”
“不必一一翻看,用你的意識去感受扳指里的信息,它會指給你方位。”
“真的耶,好神奇啊,就像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本書,不過我還看不全,師父。”
小小的葡萄眼瞬間垂成葡萄干。
呵…可愛的徒兒。
“沒事,等你多攢點功德,提升修為,就能看的更清楚,還能極速變換和快穿了。”
“嗯?師父,我不懂。”
“慢慢來,會懂的。你不是一直好奇問我,若是人未死,三魂就離開會怎么樣嗎,正巧有一個地魂離體,我?guī)闳タ础!?/p>
嘣…一個響指。
昏暗的陰間荒原,一個孤獨寂寥的魂影正在四處張望。
荒原一望無際,陰風陣陣吹起,她白色的裙擺鼓起,瘦骨嶙峋的魂影,突然瑟瑟發(fā)抖,驚恐的表情滿是迷茫和無助。
“師父,她怎么了?”
嘣…彈指間,資料齊全。
我牽著徒兒的小手,他隨著我的記憶便看見了前面魂靈的今生。
她本是天之驕女,一路學霸到物理工程學博士,父母寵溺,兄長陪伴,還有一個同樣優(yōu)秀的老公。
只是命運開了個玩笑,她的學術(shù)論文被人偷盜,先一步發(fā)表,她被指責成為小偷。
在她奮力查清真相之時,發(fā)現(xiàn)是貪婪的導(dǎo)師教授所為,她一怒之下單槍匹馬上門理論,不料羊入虎穴慘遭囚禁。
暗無天日的地下暗室里,她被鐵索反捆著無法逃脫,甚至身子遭受所謂導(dǎo)師的侵犯,從來沒有任何挫折的她在一日一日的折磨里,終于崩潰,精神失常。
而她的家人收到的信息,僅僅是她精神不振離家出走,數(shù)月后在一個湍急的溝渠,發(fā)現(xiàn)她的隨身品。
懷疑是大雨傾盆時,落水殞命。
絲毫沒人知道,是她的導(dǎo)師教授故意扔了她的背包和手機,做的假局。
她未身死,師生家人卻為她辦了隆重的葬禮。親友的聲聲哀哭,聽著就讓人心碎。
精神失常的她,天魂剛離體出去被巡查的魂使打了回去,如今地魂再次飛出,就遇見我?guī)е絻貉膊椤?/p>
“師父,她好像沒有求生的欲望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本來各有緣分,不過…”
嘣……送她回去。
“師父,你這樣幫她會不會遭罰?”
徒兒看我小小的施法,他緊張的不行。
悄悄的拉了我的身子彎下去,杵在我耳邊輕語。
軟糯的語氣,甚是可人。
“師父這樣做,自然違背了一些規(guī)矩,要受些罰的。”
“師父,那你會受什么罰?”
“嗯,大概是消散很多功德,早點散盡修為罷了。”
“啊,我不要師父消散。”
小小的徒兒啊,為師知道你著急。
“放心吧,這點小事,起碼再來億萬件,再說我們還在累積功德了,怕什么?”
“那就好,我還沒長大,師父,你可不能丟下我。”
“放心!”
嘣…響指起。
女子魂歸人間。
今兒是她的出殯禮,她的導(dǎo)師教授好心的給她松懈了鐵鏈,還多送了一些吃食。
而我只是好心的隔空取物,把教授的手機落下了在那里。
落地的瞬間打開了校園網(wǎng)視頻。
葬禮上的回憶短視頻,成了她的救援直播。
“爸爸媽媽,哥哥,老公,快幫我報警,我在教授家的地窖里…”
嘩然一片…
徒兒拉著我的手心,突然他蹦跳了起來。
“耶,師父,她終于獲救了,壞蛋教授被抓了,還承認偷盜學術(shù)論文,而且不止欺負一個女生。太壞了,等他到了地府,我一定多參他幾本…”
呵…傻徒兒,閻王可是門門清。
嗯,當然也包括自己的小動靜。
“走吧,徒兒,為師損傷了一些修為,去找點新的功德補起來。”
“好的,師父,我也要努力長大幫你。”
我這可愛的空空徒兒,為師一定好好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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