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見祈開始帶著姜映柔露面。
出席家族晚宴的時候,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穿著嚴絲合縫的西裝,黑發打理得整整齊齊往后梳去,渾身上下散發著上層社會的英氣。
他不止是名利場新貴,也是權勢的掌控者,所有人眼中的上位者。
反觀姜映柔,只能穿著簡單,謹小慎微的跟在他的身后。
無數人來向他敬酒,只不過那些酒最終都進了姜映柔的肚子里———她必須替他擋酒。
沒有人知道原因。每當有人舉杯,他只需一個眼神,姜映柔就會走上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這是他不可忤逆的命令。
哪怕喝到胃部絞痛,她也要一杯杯把那些酒水往下咽,今晚的第十三杯威士忌下肚時,她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胃部直竄上喉嚨,像是有把刀在里面攪動。
唏噓的是,有人認出姜映柔是靳小公子的未婚妻,曾經珠光寶氣,嬌貴至極的小夫人。
此時,她穿著廉價的衣衫,面容蒼白憔悴,與從前千嬌百媚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這是我的下人?!?察覺到目光,一股大力握住她的手腕,靳見祈生硬的將她往前一拽,低聲道:
“希望她沒有打擾到我們的談話?!?/p>
他們默默收回目光,繼續說著恭維的話語。
可是,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是不留意她的。
因為曾經的靳小公子也是像這樣帶著她四處走動,逢人就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我的老婆,溫柔又細心的讓她認識了所有親戚。
那些認可如同一個個響亮的巴掌,重重的扇回了她的臉上。
可是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都已經淪落成這樣了,她還能夠不卑不亢的挺直腰身,沒法從她的眼里看見一次脆弱與不堪。
直到返途漫長,車窗緊閉,高速行駛的車輛反復顛簸,她的眼底才閃現一絲崩潰。
車內在播放舒緩著爵士樂,姜映柔蜷縮在車后座,背脊微微顫抖,即使緊緊咬住下唇,也會有幾聲痛苦的呻吟溢出來。
坐在一旁的靳見祈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我可不是會對你感興趣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再發出聲音。”
車窗外的燈光掃過他冷峻的眉眼,他冷聲道: “聽見了嗎?”
姜映柔虛弱的抬起頭來,眼前的車頂開始出現重影,她只是道:
“對不起... ...”
靳見祈不予理會。
結果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開始嘔吐。
車子的速度終于減緩,停在路邊,車窗也被打開,夜風將車內的氣味吹散幾分,靳見祈和阿愷下了車,留姜映柔一個人待在車里。
靳見祈告訴她: “我只給你五分鐘,再吐就自己滾回去。”
五分鐘到了,空氣中卻開始隱隱沉浮一股血腥味。
胃潰瘍帶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直不起腰,她已經分不清流出嘴角的液體究竟是血還是酒,她瞥見車座的角落放著藍灰色的領帶,默默將它攥在了手里。
而后,她起身下車,與靳見祈撞了個滿懷。
他高大的身軀遮擋住燈光,她將手里的領帶舉起,他擰著眉,不耐煩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只是道:
“您的領帶... 沒有弄臟?!?/p>
靳見祈瞥了一眼,抬手將領帶扔在了一邊:
“現在臟了?!?/p>
姜映柔在夜風中抬頭看他,眼神中有傷心,也有疑惑。
他只是道: “你討好我的樣子特別下賤?!?/p>
她沒有作聲,只是執拗的將領帶撿了回來,背對著他,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清:
“我并沒有討好您,我這樣,只是希望您可以放過我?!?/p>
“那你的希望要落空了?!?靳見祈上前掐住她的后頸,她仰起頭,疼得失聲,他的嗓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你的男人會心疼你,我可不會?!?/p>
就算她做得再好,他也絲毫不會心軟。
畢竟,他為什么要心疼一只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