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都不想待在這兒,沈宴起身,“我們先去祠堂上香,之后便回去了。”
許是乏了,老爺子沒再計較,擺擺手,“去吧。”
兩人無聲的進了沈家祠堂,門被傭人關上,擋住了所有的雜音。
青銅香爐中檀香裊裊升騰,雕著蟠龍紋的青石板地映出兩道人影。
沈宴的黑色定制西裝袖口卷起一寸,露出線條冷硬的手腕,他執起三柱沉香,轉頭對蘇墨解釋,“跪墊在第二階石階,上香時需先叩三下。”
他嗓音低沉,尾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卻讓身側的蘇墨不自覺屏住呼吸。
二十八盞長明燈將牌位上的"沈氏宗親"四字照得恍若鎏金,蘇墨按他指示將香插入爐中,卻瞥見底層最中央那塊檀木牌。
照片里女人眉眼溫婉,與沈宴刀削般的輪廓竟無半分相似。
“我母親是三年前去世的,你應該有所聽聞吧。”
“嗯。”
尾音未落,他已抽走她手中半燃的香,重新示范起標準的插香角度,指尖擦過她掌心時,留下檀木與雪松混調的冷香。
供案上鎏銀香爐突發出細響,一縷青煙筆直竄向梁柱間盤踞的鎏金鳳凰雕飾。
沈夫人去世時也算震動了各大家族,但她那時身在國外,沒有趕來祭奠。
只知道是因病去世,那樣美的女人,有些可惜了。
“怎么說你也是沈家兒媳了,可以跟她說說話。”
蘇墨有些窘迫,說什么?
思索片刻,還是選擇尊重他的意愿。
“母親好,我是蘇墨。”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本以為他會吐槽幾句,結果并沒有,反而一副滿意的樣子?
正想著,沈宴開口道,“很好,我母親喜歡安靜話少的人。”
“......”
兩人在這里也沒有多待,約莫十幾分鐘后就離開了。
出了沈宅大門,沈宴象征性的問了句,“你要回公寓嗎?”
“我今日飛英國。”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大概兩個月的時間我都不在國內。”
聞言,他突然想起那個巡回展,是了,他差點忘了這茬。
點點頭,未語。
兩人就這么和諧的各奔東西。
三日后,沈宴剛拿下一塊地皮,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消息立即散了出去。
沈老爺子在躺椅上聽著新聞,哼笑了聲,“這小子還算利落。”
管家笑意盈盈,躬身附和著,“大少爺是最有能力的。”
誰知老爺子轉頭重重嘆了口氣,“就是這性子太硬,日后不見得是好事。”
管家寬慰著,“若是不硬,那些難啃的骨頭終是隱患。”
老爺子也明白,但還是嘟囔著,“就是苦了身邊人。”
管家頓了幾秒,隨即開口,“老爺不必擔心,少爺少奶奶感情看著不錯。”
“哼,我不信你沒看出來。”
“......”
管家只好補了句,“會好的。”
老爺子往嘴里送了口茶,語氣幽幽,“有他受的。”
一個弄不好,他早晚追妻火葬場。
隨即又想起什么,“雖然他們是隱婚,但面上兩家依舊是世家,小墨的事業還是幫襯著些,那小子估摸著不會關心這些,這件事你親自去辦。”
轉而又補了一句,"還有,楚家那個不是一直對這丫頭存了心思嗎?"
管家低頭領命,“吳剛明白。”
——
幾日后,老爺子生辰前一日,倫敦的天空湛藍如洗。
蘇墨的作品展覽會在市中心的藝術館盛大開幕,鎂光燈閃爍,媒體簇擁。
展廳內,她的畫作《晨曦》前人頭攢動,色彩溫柔地鋪陳在畫布上,仿佛能嗅到清晨的露氣。
而展廳外,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下,楚南身著定制西裝,步履優雅,引得旁人側目。
他目光篤定地望向藝術館大門,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尤其是進入展館后,他的眼里只有那個女人。
無視在場媒體的鏡頭,他快步走上前去,在她面前站定,"墨墨,我來了。"
蘇墨眉淡如水,目光平靜地掠過他,僅僅以淡然的點頭作為回應,隨即轉身步入鎂光燈的焦點。
媒體們蜂擁而上,麥克風幾乎要觸碰到她的鼻尖。
“蘇墨小姐,請問這幅《晨曦》的創作立意是什么?”一位記者急切地問道。
蘇墨緩緩開口,溫婉地解釋起畫作背后的靈感來源。
話音未落,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最近有傳言說您與楚南公子好事將近,是真的嗎?”
閃光燈此起彼伏,楚南站在一旁,眼神溫柔且堅定,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蘇墨輕輕搖頭,語氣平和,“請不要問一些與作品無關的事。”
楚南并沒有絲毫難過,反而上前幫她擋住鏡頭。
語調溫和,“關于私人問題,我想蘇小姐更愿意在合適的時間與大家分享。今天,我們聚集在這里,是為了欣賞她的藝術,不是嗎?”
這些記者本就是收了錢點個題而已,眼下已達到目的,自然不會再繼續上綱上線。
接下的一切,非常順利。
展會現場熱鬧非凡,各國的豪門公子與社會各界的藝術家們紛至沓來,展廳內人聲鼎沸。
一幅幅作品前都圍滿了人,贊嘆聲不絕于耳。
許多畫作已被貼上“已預訂”的標簽,而《晨曦》前更是人群攢動,卻無人敢伸手觸碰,只因它早已被楚南預訂。
蘇墨站在一旁,身著簡約長裙,淡雅如菊,她的目光溫柔地掠過每一幅作品,她的所有熱情皆投入于此。
有些豪門的公子千金也許只是為了門面,可她不是,她是真的喜歡。
楚南始終陪伴在她身旁,不時為她引薦來賓,她從不愛社交,但既然在這方面有目標,他就愿意做這個搭橋人。
兩人的身影在鎂光燈下顯得格外和諧。
忙活許久,在展廳的一角,蘇墨暫時脫離了人群,楚南緊隨其后,兩人站在一幅抽象畫前。
昏黃的燈光下,蘇墨的眼神復雜,她輕聲開口:“楚南,你真的不必這樣。我已經說過多次,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