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大游艇隨著海浪搖晃。
江甯縮在臥室的角落里發抖,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
這房間隔音一點都不好。甲板上不時傳來女人的哭喊聲和男人的獰笑,聽得她胃里一陣陣發緊。
從小到大連打架都沒見過,現在卻親耳聽著這些聲音,江甯腦子里全是可怕的畫面。
她咬著嘴唇,指甲掐進掌心,拼命讓自己別崩潰。
熬到十點,江甯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差點栽倒。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一腳從外面踹開。
江甯嚇得渾身一抖,猛地抬頭,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黑發微亂,灰眼睛冷得像冰,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整個人透著股狠勁。
襯衫扣子胡亂解開幾顆,露出的皮膚上還有紋身的痕跡,身上酒氣濃得嗆人。
霍弋盯著她看了幾秒,眉頭皺了皺,像是才想起來房間還有個人。
“過來。”
他嗓音低沉,帶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江甯心臟狂跳,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慢吞吞地挪過去。
“會按摩嗎?”
他往沙發一坐,隨手點煙。
江甯在家的時候經常幫爸爸按摩肩膀,自然是會的。
她垂下眼睫點頭:“會的。”
“按太陽穴。”霍弋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不耐煩。
江甯站在他身后,伸手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
女孩的手很小,也沒什么力氣,但還是用適中力道揉著。
霍弋閉上眼睛,忽而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他身上的,反而像是從身后傳來的。
他猛地睜眼,一把扣住江甯的手腕。
女孩嚇得一顫,差點叫出聲。
“怎、怎么了?”
霍弋盯著她的手,眉頭微挑:“手這么小?”
江甯沒敢吭聲。
他又湊近了些,鼻尖聳動:“你動過我浴室了?”
江甯身體一繃,低聲回答:“沒、沒有,剛才用了濕紙巾擦了下。”
霍弋目光一直在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像是野獸盯上獵物。
江甯頭埋得更低,小腿肌肉還在發抖。
好歹最后他松開了她的手,沒再說話,也沒讓她停下。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海浪拍打聲和甲板派對的最后結尾聲。
江甯能聞到他身上的酒精味,和灼灼升起的煙草味,莫名讓人窒息。
半小時后,霍弋起身往浴室走。等他再出來,下身只裹著一件浴巾。
江甯看到他上半身的肌肉結實,線條分明,未擦干的水珠劃過胸肌至腹肌、最后沒入性感的人魚線當中。
肩膀和手臂竟然還纏繞著一整條吐信的大蛇紋身。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霍弋朝她揚下巴:“床上躺著。”
江甯臉色驟然慘白:“不、不用了,我睡沙發就可以。”
他微挑眉,語氣帶著嘲弄:“別讓我說第二遍,不然你現在滾出去也可以,但我不保證會發生什么事情。”
江甯頓時明白了他這話里的意思,想起白天那個一直盯著她看的壯漢。
如果現在出去,被對方逮到,下場一定會很慘。
“求您了先生,我有男朋友的,我很愛他。”江甯后背緊緊貼著墻壁,眼底漫起水意,“等回去了,我可以給您錢作為答謝。”
她不哭還好,一流眼淚只會讓霍弋覺得這中國女孩哭起來都讓人這么有感覺。
他眼神又暗了幾分,舌尖抵著腮幫。
迎著眼前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江甯明白自己今晚在劫難逃了。
她哆哆嗦嗦地靠近,剛走過去,天旋地轉間。
就被男人壓在床上,他身上很燙,呼出的熱氣噴在她頭頂上方。
江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體抖個不停。
霍弋瞇眼看她:“抖什么?不愿意?”
“不不不。”她搖頭的動作把眼淚都飆了出來,“我我愿意的。”
她閉眼,垂在一側的手握成兩個拳頭。
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口。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大手覆蓋,強行掰開,并十指緊扣摁在床上。
霍弋又聞了聞她的頸窩,確認那股味道就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不是他浴室的洗漱味道,像是這人自帶的。
他喜歡這味道。
兩分鐘后,江甯捂住快走光的上半身,央求對方把燈關上:“先生,把燈關上吧。”
霍弋是個很少會被欲望控制的男人,這次是意上心頭。他倒沒想到這看起來嬌小瘦弱的女孩這么有料。
他微微抬頭,淺灰的瞳眸盡是暗色翻涌,看著底下的女孩,低頭吮去她眼睛的淚,隨手把燈關上。
……
第二天中午,江甯穿衣服時,看到身上的痕跡,手都抖了一下。
她閉了閉眼,強掩內心的難過。
用這樣的方式換取活下來的機會,一點都不虧。
推開房門走出去,整艘游艇很安靜。甲板上空蕩蕩的,一個女孩的影子都沒見到,只有幾個全副武裝的壯漢站在船舷抽煙。
她臉色一白,心里隱約有了答案。
利亞姆看見她,皺了皺眉,轉頭問靠在欄桿邊的男人:“先生,這女人怎么處理?”
霍弋頭都沒回,直接抬腿踹了利亞姆一腳:“你說呢?蠢貨。”
利亞姆立刻閉上嘴,不敢再多問。
海風很大,吹得江甯頭發亂飛。她抱著胳膊站在那兒,不知道該不該走回房間。
剛轉身打算往回走,就被喊住:“Verity,過來。”
江甯一頓,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有點奇怪,不自在。
她走了過去。霍弋手里夾著根煙,灰白色煙霧隨著海風直往她臉上撲。
“聽著,”他黑發被風吹得凌亂,高鼻梁投下的陰翳讓整張臉顯得更鋒利,
“上岸后直接去警局,就說你被人拐到公海,能活著回來是因為綁匪內訌,你被路過的漁船救了。就說這些。”
霍弋吐出一口煙霧,上下打量她:“記住了?”
煙味嗆得江甯想咳嗽,但她死死忍住,小聲回答:“記、記住了。”
他盯著女孩看了好一會兒,而后彎腰與她平視,笑得一臉散漫:“膽子這么小,怎么活到現在的?”
江甯低著頭沒說話,耳朵卻莫名其妙發燙。
下午,游艇停靠拉文納港。
車子開了快兩個小時才抵達佛羅倫薩,霍弋把她送到了警察局。
下車前,他搖下車窗,最后看江甯一眼:“進去先哭,去吧。”
江甯頭也不回地跑進警局大門,直到確認自己安全了,才敢偷偷回頭瞄一眼。
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原地,車窗緩緩升起,遮住了里面的人影。
駕駛位的助理阿諾德忍不住開口:“先生,就這么放她走真的行嗎?”
男人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在中央扶手上敲了敲:“她要是夠聰明,就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要是她不夠聰明呢?”
“呵,”霍弋咬煙的唇角勾起,“要是想找死,誰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