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塔莊園臨山而建,山腳平地修建了上萬平的娛樂場地,內設馬場、球館、游泳館、滑雪區等等,后山險要的地勢則被打造成了全國有名的賽車道。
其實謝雨濃自己從沒參加過賽車比賽,每次都是陪周縉夕過來玩站在最佳位置看一兩局就撤了,這次心情不好才想放縱一下。
周縉夕陪謝雨濃走到6號車位,反復叮囑她安全第一,慢點就慢點輸贏無所謂。
謝雨濃嫌他婆婆媽媽,不耐煩地將人趕走。
“夕哥對你真是沒話說,要不把那姓宋的踹了,考慮一下咱夕哥?”
說話的是5號車位的楊序,平日里吊兒郎當流里流氣的,高中時候和周縉夕打過一架,被打服了,后頭再見面就叫上了夕哥。
謝雨濃莞爾一笑:“要不我考慮你吧?我看你長得丑萌丑萌的,還沒嘗過這口味呢!”
楊序:“…………”
他算是怕了:“姐別搞,你是我姐!”
說完就一股腦鉆進了車里,大概是被丑萌二字搞自閉了。
謝雨濃扎好頭發準備入座,余光剛好掃到7號車位的賽車手闊步走來。
他穿著深藍色短款上衣,黑色長褲,走路帶風,耳廓的發絲輕輕飄飛。
這次,謝雨濃清楚看見了他別在左耳上的銀色助聽器。
腦中浮現出昨晚老沈講的關于江繼別的事,謝雨濃突然想到一種特別荒謬的可能。
但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否定掉。
不可能的,當年第一時間接收搶劫案傷者的私人醫院住院病歷上清清楚楚寫的是宋執玉的名字,確認是宋執玉耳后中槍。
所以同一個部位中槍應該是巧合吧?
“哈嘍。”
江繼別禮貌地和謝雨濃打招呼。
謝雨濃想也沒想:“你也來賽車?”
說完就發現這話不是明知故問嘛,她汗顏一瞬又立刻補充:“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比較嬌氣……不像是會賽車的樣子。”
謝雨濃閉了閉眼。
媽的丟大臉了,她在胡說八道什么啊?
“我會賽車。”
沒想到江繼別竟然笑了,微抿的淺色唇瓣勾出一個弧度,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哦,那一會兒賽場上見!”
謝雨濃以和剛才的楊序一模一樣的速度與姿勢鉆進了駕駛位。
最佳看臺,實時直播大屏幕前,周縉夕送完人回來遠遠望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宋執玉,故意走近和他打了個照面。
宋執玉面無表情點了下頭就算打招呼。
周縉夕不客氣地開口:“你們的事她都和我說了,你纏著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與你無關。”
宋執玉最不喜歡的就是謝雨濃的這位青梅竹馬。
從前宋執玉恨謝家的時候,想對謝雨濃好卻只能壓抑,連家都很少回,以為不見就可以停止對她的關注,結果越壓抑越痛苦。那時候他最嫉妒的就是可以天天圍著她轉的周縉夕。
周縉夕抱著手臂,冷嘲熱諷:“啟明星和研究所不都在你手里了嗎?你還想要什么?謝家大小姐丈夫的身份?”
宋執玉懶得解釋:“我說了跟你無關。”
周縉夕不依不饒:“纏著有什么意思?謝雨濃跟你在一起兩年,有過一天順心日子嗎?你能給她什么?”
宋執玉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選擇性裝聾作啞。
“要不是沒立場,真想狠狠揍你一頓。”周縉夕白他一眼,“死裝逼怪!”
.
讀秒一結束,8輛賽車就像離弦的箭一般飛速沖了出去。
謝雨濃雖然沒賽車經驗,但她膽子大,直接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率先沖到了第一個彎道處。
減速,過彎,提速。
很快后面就有車追了上來,謝雨濃到底不是專業的,山上車道彎道多,一到轉彎就被人超車。
途經一個拱坡時,由于不熟悉賽道,手上動作失誤差點撞上旁邊的5號車。
車里的楊序罵了聲娘一溜煙不見蹤影。
謝雨濃心有余悸,速度慢了下來,第二圈的時候顯然已經成了墊底。
跑第二圈不到一分鐘,后視鏡里竟然緩緩出現一輛紅色賽車。
這段是直道,看得很遠。
紅色賽車似乎在減速,輪胎擦出一串肉眼可見的火星,直到和謝雨濃的車平行。
烈焰一般的7號車,駕駛位上的江繼別偏頭沖謝雨濃短暫地笑了一下。
謝雨濃也回以一記微笑,那笑里包含的內容是“開得比我一個新手還慢,賽前竟然好意思說自己會賽車。”
兩人笑完,江繼別就提速過彎了。
謝雨濃急了:“唉怎么突然跑那么快!”
比賽結束,7號車是毫無懸念的第一名。
江繼別的顏值過高,又實在太上鏡,現場觀賽的女生不斷尖叫歡呼,彩帶漫空飛舞。
終點紅線十幾米處,江繼別安靜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謝雨濃最后一個到,不過已經聽見直播通報的名次了,她將車子交到侍應生手里,上前問江繼別:“你怎么跑到第一名的?你第二圈剛開始的時候不是還在我后面嗎?”
江繼別淡淡啟唇:“那是我的最后一圈。”
謝雨濃:“………………”
見了鬼了。
“今天晚上有安排嗎?”江繼別漆黑的眼很平靜地望著她說,“我想請你吃飯。”
楊序和李培風剛準備離開,路過時聽了一耳朵,當即露出八卦的目光。
“哇靠~什么情況??!”
“謝姐你啥時候跟這位職業賽車手勾搭上了?”
江繼別比賽風格過于強悍,搞得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職業的。賽車場老板也正吩咐手下去查他的背景計劃著將人攬入麾下。
“你們兩個走開!”謝雨濃平時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但此刻就是臉熱得厲害。
楊序和李培風懷著一顆八卦之心依依不舍地走了。
近處沒人了,謝雨濃才抬頭問江繼別:“你為什么要請我吃飯?”
兩人還沒有熟到可以單獨吃飯的地步吧?
江繼別感受到了她拒絕的意思,身形微微僵了僵,“你不想去?”
謝雨濃:“對,我們又不熟。”
江繼別失神地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謝雨濃怔在原地,江繼別為什么奇奇怪怪的,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正值思緒亂飄,出走不到十步的江繼別突然被人一拳打倒栽了下去。
“你他媽知道這次比賽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
“你這種臨時安插過來的職業選手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你們明知道我輸了就會沒命啊!”
“要不是你!今天我就是第一名!我就不會死!我要你賠命!賠命!!”
一個眼球血紅的年輕壯漢不知從哪跳出來,死死按住江繼別,陷入癲狂般,拳頭如雨點落在江繼別身上。
謝雨濃趕緊過去拉人,可是她一個一百來斤的女生哪里拉得住一個窮兇極惡的匪徒。
幸好現場安保人員不到一分鐘就趕過來將壯漢制住。
壓在身上的力道消失,江繼別微微喘息著拿開擋在臉前的兩條小臂,唇角溢出一絲殷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