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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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述年在銅墻鐵壁的圍困中敗下陣來,眼看著離宋以棠結婚那天越來越近,他開始不吃飯,但沒過兩天,醫生就開始給他輸營養液。
京市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知道,季家的兒子得了失心瘋,為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
季父為了這個不孝子,甚至讓醫生使用電擊治療,為的就是他忘記宋以棠,季述年被折磨的全身只剩下一把骨頭。
他發了瘋的想出去,但是他根本沒有辦法抵抗父親,所以他只能先把態度軟下來,婚禮前十天,他開始乖乖治療,好好吃飯,季夫人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他也愿意多說幾句話了。
“述年,我問你,你還記得送以棠嗎?”季父挨不住老婆的乞求,說兒子已經好了,再關下去她心都要碎了,只好親自來看看他。
季述年正在看書,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紋絲不動,繼續翻了一頁,“這個人,我需要記得嗎?”
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季父心中還是有所疑惑,不過相比照當初一聽到宋以棠三個字時的瘋狂,現在確實不一樣了。
他又拿出宋以棠的照片放在季述年面前,“你好好看看,你還記不記得她。”
季述年幾乎是想也沒想,拿起照片就撕碎了,抬眸和季父對視:“你們到底無不無聊,非要拿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問來問去,還說我有病?”
季夫人在一旁激動落淚,不停拉扯著丈夫:“我都說了他不記得了,你還試什么試啊!非得讓他再記起來嗎?”
季父略思索了幾秒,看著季述年無畏的樣子,轉身去了醫生辦公室。
“季總,電擊療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讓患者忘掉某段痛苦的記憶,季少統共做了有五十多次了,他能忘記也不奇怪。”
季父沒有回應,醫生繼續說:“您要是還不放心,不如就再多觀察一段時間吧。”
“好。”季父點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聰明的很,不得不提防著。
回到病房后,季述年站在落地窗邊,頭也沒回的說:“我不想住這這間了,六樓有個露天陽臺,我想住那兒。”
季父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還沒開口回答,季述年眉心一皺,不滿道:“你到底要干嘛!莫名其妙把我關在這,整天除了藥味就是消毒水味,我需要新鮮的空氣!”
季夫人看兒子情緒激動,連忙拉住季父的胳膊,“你就聽他的吧,別說他一個病人了,就是活生生的健康人整天被關在這里也是要出問題的!你還想不想他好了!”
“你還想不想他好了,不就是換個房間嗎?搬下去以后你再找人看著他不行嗎?”
季夫人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吧,不過他最好是沒有別的想法!”
季述年如愿以償搬進了六樓的房間,他進門便看了眼陽臺,沒封死,那就有機會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他躲在被窩里將白天撕掉的照片碎片又拼了起來,他用指腹隔空摩挲著宋以棠的臉,眼里不禁泛起了淚花。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繼續扮演著正常人,每天好好配合,按時吃飯,按時治療,有時會盯著手腕上的那道疤問季夫人:“這是怎么弄得,我怎么不知道?”
季夫人哪敢和他說實話,隨口編了兩句謊話就離開了。
婚禮倒計時三天,門外的保鏢越來越少了,他知道自己的時機到了,夜里三點,他拖著剛痊愈的病腿,爬到了外面的空調外機上。
只要小心一點,穩穩落在交錯的空調外機上,他就算摔下去,也死不了。
季述年這幾天食量大增,力氣恢復過來了,加上他前段時間體重驟減,只要小心謹慎,就不會出什么問題。
更何況他每天都要在陽臺邊一站一天,這條路線他已近在心中模擬千萬遍了。
從醫院出來后,他一路狂奔,終于在五點多回到別墅里,他所有的證件都在這里,盡管沒敢開燈,但是憑著記憶的摸索,他很快拿到護照,又從保險柜里拿了一張銀行卡和現金。
等到季家發現他不見時,季述年已經坐上飛機了。
他沒買到直達,只能去其他地方中轉,到達以后已經離婚禮不到三小時了。
在機場的衛生間里,他洗了把冷水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幾月前判若兩人,他心中開始退縮,他現在這副樣子連自己看著都害怕,更別說別人了。
但是沒有時間留給他思考,他必須要盡快感到婚禮酒店。
到酒店后,看到宋以棠和傅澤川的婚紗照,他來不及傷心就沖了進去,但是這本來就是傅家的酒店,今天的安保格外嚴格,他好不容易用錢收買了一個服務員,換上衣服才混了進去。
一路上兵荒馬亂,找到宴會廳時,宋以棠正挽著宋父的手走向傅澤川,她和以前不一樣了,今天格外的光彩照人。
她笑得很開心,這樣的笑季述年見過很多次,可是他從來記不住,也不在意。
晃神中,傅澤川已經將她的手牽了過來,司儀在臺上念著結婚誓詞,到宋以棠說出那三個字時,季述年拼盡全力喊了一聲:“不可以!”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震驚住了,所有賓客都朝著季述年看過來,一邊好奇的同時,也為他捏一把汗,宋家和傅家這場可謂是世紀婚禮,他這一喊,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宋以棠跟隨大家的目光看過去,她怔愣了許久,才認出眼前的人是季述年,比起震驚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他瘦削頹廢的樣子要更深入人心。
他的長相在京市的二代中算是優越的,個子高又有一副好皮囊,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不少富家女都想和他聯姻。
可是眼前這個穿著不合身的工服,眼睛因為過于瘦弱而深陷眼眶,露在外面的那一節手臂上幾乎是皮包著骨頭,手腕上還有多道可怖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