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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譯和沈昕悅的大婚,十里紅妝,窮奢極欲。
“恭喜啊,終于擺脫了沈寧那個跟屁蟲。”好友勾上陸明譯的肩,“不過,我聽說沈二小姐是喝了她的心頭血,病情才好起來的,你就不怕她鬧嗎?”
陸明譯遲疑片刻。記憶里的沈寧驕傲又敏 感,見他與旁人多說了幾句話,都忍不住吃醋紅眼眶,如今他卻要娶別人了,指不定多傷心。
“沈寧入宮三年,也該學懂事了,她會體諒我的。”說罷,他又沉聲道,“更何況,落水一事本就因她而起,我還沒怪罪她惡毒,她有什么不滿意的?就憑她的出身,也配做我陸家的主母?”
停頓片刻,陸明譯皺眉:“大不了,到時候給沈寧個妾室之位做補償,她還不是會感恩戴德?”
見狀,欲言又止的好友也沒再說什么。
“那就住陸兄與沈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陸明譯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莫名有些心慌。
入宮前的沈寧,時常愛纏著他,暢享婚后種種,滿眼是掩不住的喜悅和愛慕。
她說他俸祿有限,婚宴不必大操大辦,宴請幾位家里人和知心好友即可。
“夫妻對拜”的聲音已經響徹耳邊,洞房花燭,柔情蜜意充斥著腦海,陸明譯顧不上想那么多了。
之前對沈寧確有幾分虧欠,不過她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他以后自會補償沈寧的,時間也會讓她原諒。
清晨醒來時,床榻已經被折騰得凌亂不堪。
陸明譯臉上寫滿了饜足,沈昕悅害羞地嗔怪著:“夫君昨夜怎得那般兇狠,都叫我弄疼了......”
“怪我,沒收住力氣。”
陸明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從柜子中找到最好的金瘡藥,細細涂抹在沈昕悅患處,惹得她嬌聲連連。
陸明譯腦海中一瞬間閃過沈寧身上猙獰的傷口。
這樣重的傷,她卻神色木然,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
他以為沈寧在強撐、賭氣,可那雙淡漠的眼眸,卻讓他忍不住有些慌亂。
沈青思念妹妹,一早就登門,與沈昕悅寒暄不止。
“我嫁給陸公子,姐姐不會怪我吧,”沈昕悅像是擔心極了,“等姐姐身子恢復好,我定會尋一個好人家,讓她嫁過去享福。”
“就憑她?身子都臟了,京城里哪個好人家敢要?”沈青語氣滿是恥笑,“你就是太善良了,處處為沈寧著想。可她終究就是個外人,當年做出玷污門楣之事,我還沒找她算賬呢!”
聞言,沈昕悅眼底閃過一絲竊喜。
沈寧身受重傷,命不久矣,只可惜,不能親眼看著她痛徹心扉表情。
陸明譯心不在焉地聽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從心底深處騰升而起。
他揮手喚來小廝,吩咐買些點心吃食,給沈寧送去。
她到底是出身將門,不像尋常閨中女子那般矯情,受的那些傷痛,挺一挺就過去了。
畢竟,曾經沈寧在演武場上受傷,他給她吃塊點心,她就會破涕為笑。
如今也該是這樣。
交代完,陸明譯心底那些隱約微妙的愧疚,很快消散下去。
他都可以不介意沈寧的過去,她還能有什么不滿意的?
“哪來的破東西?真是上不了臺面!”耳邊忽然傳來沈昕悅不滿的嘟囔。
陸明譯回頭一看,沈昕悅正從琳瑯滿目的賀禮中,挑出一根木簪子擺弄著。
那是他送給沈寧的木簪。
攤販上幾枚碎銀隨手買來的破東西,被沈寧當做寶貝似的喜歡。
“這是從哪來的?”陸明譯心臟猛地跳了兩下。
沒等他上前,沈昕悅已經用力將簪子摔向了地面,繡花鞋踩上去。
“我看沈寧她就是故意的,真是晦氣!”
陸明譯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木簪子,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瞬間涌上心頭。
碎了也好,這簪子上承托的情意,沈寧本就不配。
可她為何會將其當做賀禮送來,是賭氣還是......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小廝的稟告:“陸大人,沈大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