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的初雪積到三寸厚時,四海錢莊的門檻被踏破了。百余名百姓抱著飛錢票擠在門前,有人舉著砸了一半的算珠枷鎖:“都說商賈入賤籍,這票子是不是要變廢紙了?”鐵算翁的密信還在夜霜楓袖中發燙,五姓七望正散播“飛錢票是夜家逆產”的謠言,錢莊同業公會已準備集體停兌。
“慕容,開‘算珠驗票廊’。”夜霜楓將玄鐵算盤拍在柜臺上,算珠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把錢印殘片嵌在驗票匣中央,讓百姓看著每一張票子過匣時的算珠轉動。”他轉頭對李疤子說,“去請鐵匠鋪的老鐵匠們來錢莊門口打制‘商道護甲’,就說憑飛錢票可半價購買。”
慕容雪商的機關梭在驗票匣上快速游走,九顆琉璃珠應聲亮起,投射出“錢印保真”的光影。第一個百姓將信將疑地遞出票子,驗票匣“咔嗒”吐出票子,算珠紋上的商字突然完整——這是錢印殘片與舶印羅盤共振的效果。“看見沒?”她指著琉璃投影,“每一張真票都帶著商道九印的護佑,比官銀還實在。”
人群中的騷動漸漸平息,卻有幾個戴斗笠的漢子擠到前排,袖口繡著黑蛟紋。夜霜楓認出是二皇子的密探,故意提高聲音:“各位可知,這四海錢莊的地基,用的是太行玄鐵礦渣?”他跺了跺腳,地面傳來算珠相撞般的清響,“就算天塌下來,錢莊的銀子也沉在井底,跑不了。”
正午時分,萬通錢莊的陳掌柜被御史臺釋放,衣襟上多了道算珠紋刺青——這是老鐵匠們用玄鐵屑紋的“商道印記”。他湊到夜霜楓耳邊:“吏部正在查‘國債術’,說你要學王莽亂天下錢法。”說著掏出半片燒焦的《貨殖天機卷》,“這是從你父親書房偷的,里面夾著當年揚州鹽商案的真兇名單。”
夜霜楓的手指在算珠上猛地收緊,名單上第一個名字正是瑯琊王氏的家主王崇古。他忽然明白,父親當年為何力推新政,既是保護,也是愧疚。“陳掌柜,”他將名單收入算珠密匣,“明日起,四海錢莊發行‘均輸國債’,百姓可憑飛錢票認購,年息三分,用南洋私港的香料作抵。”
慕容雪商在旁補充:“國債票面上會刻九印暗紋,集齊九種可兌換商道學院的入學資格。”她晃了晃新制的“算珠國債筒”,筒身刻著《九章算術》的“衰分術”,“買國債的百姓,子弟可免費學算學,將來能當商號的賬房先生。”
消息傳開,擠兌的人群漸漸變成了認購的長隊。黑蛟幫的探子想趁機搗亂,卻見每個錢莊伙計都戴著刻有商字紋的鐵護腕——那是老鐵匠們連夜打造的,護腕內側刻著“商道不賤”的算籌密語。當第一個匠人掏出飛錢票認購國債時,鐵護腕與算珠國債筒相撞,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響。
是夜,錢莊后院的密室里,夜霜楓將錢印、鐵印、舶印殘片擺成三角,玄鐵算盤突然自動拼出國債運行圖。算珠停在“三七”之數——三成利歸百姓,七成利充作商道基金。慕容雪商看著投影出的九印方位,忽然發現國債的流通路線,竟與商道九印的分布暗合。
“鐵算翁說,錢印是九印的‘血脈’,”她指著算珠上的微光,“國債就是讓血脈流通的藥引。”忽然想起在藥田得到的玉簡,“《本草算經》里的‘活血劑’,不就是‘通經絡,調氣血’?咱們的國債,就是給昭明王朝的經濟活血。”
五更天,錢莊的地下金庫傳來“轟隆”聲。夜霜楓帶著陳掌柜打開暗門,只見波斯商隊的駱駝正通過密道運送香料,每袋香料都系著算珠紋的契約——這是“均輸國債”的實物抵押。陳掌柜摸著香料袋上的星象紋,忽然驚呼:“這是波斯的‘星墜契約’,比咱們的飛錢票還早三百年!”
“所以咱們要合二為一。”夜霜楓將玄鐵算盤放在香料堆上,算珠與星象紋共振,竟顯露出南洋私港的擴建圖,“用波斯的航海術擴建港口,用咱們的算學制定關稅,讓天下商賈都知道,跟著霜楓商號,錢能生錢,尊嚴能生尊嚴。”
雪,在黎明前停了。四海錢莊的琉璃燈映著門前的“商道學院”木牌,老鐵匠們正在門口教孩童認算珠。慕容雪商調試著新制的“算珠鐘”,每到整點,鐘面上的九印紋就會亮起,鐘聲里混著波斯駝鈴與漕工號子的韻律。
而在京都的吏部衙門,夜鴻羲對著密探送來的國債票樣張,手指劃過票面上的算珠暗紋。那是亡妻當年最愛的算學符號,此刻卻成了兒子反制朝廷的利器。案頭的《國債疏》寫了又改,最終只留下一句:“商道如水,堵之愈急,流之愈烈。”
揚州城的晨霧中,霜楓商號的信鴿再次起飛,鴿尾系著的,是用算珠和香料拼成的“國債通行,商道新生”八字。這是他們向天下錢莊發出的號召,也是商道九印征程的新章。夜霜楓知道,前方還有更復雜的經濟戰,比如即將到來的“鹽鐵官營”反撲,以及五姓七望的聯合絞殺,但他不怕,因為他手中有國債這劑“商道活血藥”,心中有天下商賈的信任,肩上有商道的未來。
鐵匠鋪的錘聲再次響起,這次敲打的不是菜刀,而是“商道學院”的校牌。算珠在晨風中輕響,仿佛在訴說一個真理:當商賈的錢袋與尊嚴相連,當商道的算珠與民生共振,任何禁運與賤籍,都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夜霜楓手中的玄鐵算盤,終將在這昭明末年的經濟迷局中,撥算出一個屬于天下商賈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