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裊裊,晨鐘暮鼓間,乾清觀的廂房內只有講經聲規律地響著,聲音低沉舒緩,仿佛帶著某種玄妙的力量。
“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
云瀾道袍整潔,端坐于案前,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道德經》。
從那日開始,他已經為白纖纖講了快半月的時間,而這女人也只是每晚安靜的聽著,到了點就走,并沒有什么越界的舉動。
如此做派倒是讓他漸漸放下心來,可能白纖纖的確是為了聆聽道音而來,已經斷了對自己的心思,這樣倒是最好不過了……
云瀾聲音雖清冷,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一字一句地詳細講解著經文的奧義。
“道法自然,不在紙上,而在心間。修道之人,當如止水照影,心無旁騖。”云瀾抬眼,目光如秋水般澄澈。
云瀾的一側,身著素衣的白纖纖正跪坐在蒲團上,看似神情認真的傾聽著,其實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月光斜斜透過窗欞,混著桌案上的燭火光影,兩人的身影好似曖昧的交疊在一起。
男人側臉對著她,高挺的鼻梁投下極深的陰影,薄削的嘴唇開合著,白纖纖一個恍惚便看得入了神,只覺得自己有些心猿意馬。
最初她也只是單純為了云瀾的元陽而來,對云瀾這個人說不上喜歡與否。
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白纖纖卻漸漸欲念四起,想入非非。
她有些無奈,難道狐貍精本性竟真如此淫蕩?
鬼知道她每日聽他講經時,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下用妖力禁錮他,從而來一出霸王硬上弓的心思……
云瀾看著白纖纖已經明顯走神的模樣,不禁眉頭微皺的看向她,手指輕叩案幾:“貧道剛剛說的'致虛極,守靜篤'是何解釋,你重述一遍。”
“啊……”
指節敲擊桌面的響聲似是叩在了她的心間,白纖纖忙回過神,思索了一會才開口道:“此句乃老子所言,意思為返璞歸真,守持純靜,人心如鏡,需常拭勿染塵埃……”
見女人說的頭頭是道,云瀾這才臉色稍霽,接著又開口提醒道:“認真聽講,莫要走神。”
“哦……”白纖纖嘟了嘟嘴。
又開口辯解道:“誰說我走神了,我只是在想,道長剛剛講的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為何一語帶過,纖纖都沒有聽懂……”
白纖纖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云瀾,好像真的只是在討論道家哲學,只是細看,就能發現那藏在眼底深處的戲謔。
云瀾沉默了一會,語氣平淡的回道:“此話強調陰陽調和的自然法則,男女之情被視為陰陽互動的一部分,但需遵循“和”的平衡,不可有失偏頗。”
“哦?既然老子都這樣說,是不是老子也不贊同修道之人太過清心寡欲,也需體驗一下男女之情……”白纖纖說罷,調皮的眨了眨眼。
“牽強附會。”云瀾沉著臉睨了眼前人一眼。
“可男女之情本質是陰陽兩極的天然吸引,說不定雙修之道,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呢。”白纖纖不服氣的辯解道。
云瀾垂下眼睫,并未接白纖纖的話,過了片刻后才放下經書,有些冷淡的說道:“半個時辰已到,你今日可以回去了。”
“道長為何趕我走,若是道長道心穩固,那纖纖不過是紅粉骷髏,只能當道長修道路上的磨刀石,若是道長心起漣漪,就算強行壓抑,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云瀾似是被白纖纖的謬論氣笑了,嗤笑一聲后,竟意外開口對著她問道:“所以你想說什么?”
白纖纖聞言唇角勾出一個異常魅惑的笑容,湊近了幾分吐氣如蘭道:“所以我想說,道長莫不是道心動搖,已經喜歡上我了……”
任憑白纖纖靠得這么近,云瀾卻動也未動,毫無波瀾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呵~奴家不信,不如你讓我試一下,我才能信你。”
“如何試。”云瀾直視著眼前的人,并無任何避讓之意。
白纖纖挑了挑眉,下一刻卻依偎進了男人的胸膛:“自然是這樣試。”
說罷一雙靈活的手探入了男人的衣襟,撩撥似的摸過胸前緊實的肌肉線條……
“試了以后你便不再纏著我嗎?”云瀾并未推開白纖纖,只是音色冷清的問道。
白纖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只覺得此刻的男人勾得她心癢難耐,出口的話語卻是極為的正經:“那是自然。”
“不過道長若是低頭看我,我就不信道長兩眼空空~”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就在白纖纖以為今日的激將法奏效了,云瀾定會答應時。
卻不想男人聲音冷淡的開口道:“大道在貧道心中,試與不試它都堅如磐石,所以無需向任何人證明。”
“你……”
白纖纖被趕出來時,望著緊閉的門扉恨恨的跺了跺腳,忍不住低聲罵道:“石頭、木頭!不解風情的臭道士!”
站在門口生了好一會悶氣,這才氣呼呼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云瀾這個臭道士難道真的如此清心寡欲,或者說并無情欲?!
白纖纖咬了咬牙,也被激起了幾分好勝心,她就不信了,她到時日日去纏他,就不信他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