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纖纖醒來時,天色已經擦黑。
她撞樹時自然暗中控制了力道,更何況最后關頭還被云瀾攔了下來,所以額頭上的傷口看著有幾分嚇人,實則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只是這兩天她睡在廚房確實有些疲憊,后來被云瀾抱在懷里實在太舒服了,索性就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聽到了張大娘與云瀾的交談聲。
又感受到有人幫她處理傷口,松木氣息隨著衣袖拂過,縈繞在鼻端,讓她更覺好眠。
撐著身子坐起來時,門也被人從外面打開。
逆著光,一個修長的身影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我這是在哪里……頭好痛啊。”看清云瀾面容后,白纖纖臉上也換上了一副柔弱之色。
“這是觀中的客房,你沒有大礙,張大娘為你煮了粥,先喝點吧。”
云瀾將托盤里的碗端了出來,放到了床旁的桌子上。
“張大娘呢,已經回去了?”
“嗯,天色已晚,她已經下山了。”
白纖纖點了點頭,眸光感激的看向云瀾:“多謝道長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碰到這等事情,貧道也無法坐視不理。”
云瀾頓了頓又補充道:“張大娘也很為你擔心。”
“我知道,幸好有你們,不然纖纖只怕已經……”白纖纖像是說不下去般,低著頭開始啜泣起來。
云瀾極少做安慰人的事,頓了片刻才從懷里拿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莫要哭了,都過去了。”
“嗯……”白纖纖接過那方帶著松木香氣的帕子,擦了擦眼淚才放進袖中。
只是看向云瀾的目光中又帶上了幾分嬌羞之色:“待我洗了再還給道長。”
“無妨。”云瀾垂眸,狀似不經意的移開目光。
“對了,我公婆呢,想必沒把我帶回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白纖纖說到此處,神色又黯然了下來。
“以后他們不會再來找你了,此事不必再擔心。”
白纖纖愣了愣:“道長,我暈倒后發生什么了嗎?”
“貧道已經讓他們寫下了和離書,以后你不再是劉家的寡婦了。”
“他們怎么肯……道長,你是不是給他們銀子了?”白纖纖像是瞬間明白了什么,咬著唇問道。
云瀾低低嗯了一聲,沒有多言的意思。
“道長……你為什么對纖纖這么好。”
云瀾眼見著霧氣氤氳了白纖纖那雙漂亮的眸子,正有些無奈這女人怎么這般愛哭時,白纖纖卻一把撲入了他的懷中,微聳著肩頭傳來低低的泣聲,濕意透過布料傳了過來……
“道長……你讓纖纖怎么辦啊,我明明想著不再來打擾你,可是你卻一次次救我于危難,你明知道纖纖心悅你,你叫我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
“你可知那日對我這般冷漠,比讓我死都難受……”
“嗚……道長……”
白纖纖緊緊的抓著云瀾的衣襟,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云瀾早在白纖纖撲過來的時候,就忍不住身體微僵,待聽到這女人哭得如此傷心后,又只得放下了想推開她的手……
現下聽白纖纖這一通直白的話說下來,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要是換做以前,他早就拂袖而去,只是如今他卻有些困惑,世間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
這女人果真如此喜歡自己嗎……
最終,等白纖纖漸漸止住了哭聲,云瀾才有些生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推離了身體。
“你如今還傷著,先喝粥吧,莫要多想……”
“道長,那你以后別再趕我走了,行嗎……”白纖纖可憐兮兮的看向云瀾,神情期待又怯弱。
云瀾只覺喉嚨有些干澀,怎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囫圇著點了點頭,又將粥遞給白纖纖后,才略帶幾分不自然的快步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白纖纖便一直住在觀中,云瀾暫時也沒提讓她搬回去的事,這幾日間,每日除了吃就是睡,額頭上的口子也愈合的極快,甚至連印痕都未留下。
中間張大娘和無憂都特意來看了她,待她傷好得差不多后,便抽空下了一趟山。
見自己茅屋的門鎖已經被破壞,而里面的東西也丟了個干凈,她不禁冷笑一聲。
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做的。
不過她倒也不急著去找那兩人的麻煩,而是趁機回乾清觀向云瀾訴了一頓苦,接著便順理成章的住在了觀里。